权谋天下：从废黜皇子到天下共主 第9章 风雪北征，战魔

十月初九，霜降。

玉京已下过第一场薄雪，而北疆，早已是万里冰封，朔风如刀。

云州城外，二十万大军肃立。玄甲黑旗如林，龙骧铁骑肃杀。寒风卷起雪沫，拍打在士兵们冰冷的面甲上，无人稍动。经过西凉之役淬炼的百战精锐，此刻沉默地等待着他们的统帅，秦王、天策上将萧煜。

点将台上，萧煜一身玄黑麒麟明光铠，外罩暗金蟠龙纹战袍，腰悬“藏锋”。他没有戴头盔，黑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面容在寒风中更显棱角分明，目光扫过下方沉默的钢铁丛林，暗金色的真元在周身隐隐流转，与这苍茫天地、肃杀军阵隐隐共鸣。

“将士们！”萧煜开口，声音以内力送出，清晰传入每一名士卒耳中，沉稳有力，带着金石般的坚定，“北漠王庭，背弃盟约，屡犯我边！掠我子民，毁我家园！今更行妖邪血祭，亵渎生灵，意图召引域外邪魔，祸乱人间！此非一国一姓之仇，乃人族存亡之战！”

他拔出“藏锋”，刀锋指向北方，暗金刀芒吞吐：“本王在此立誓：此去北征，不破王庭，不毁妖坛，不斩妖首，誓不还朝！凡我大胤儿郎，当以手中刀剑，戍我山河，卫我黎庶，涤荡妖氛，廓清寰宇！此战，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二十万将士齐声怒吼，声浪冲开风雪，直上云霄，杀气盈野。

萧煜翻身上马，那是一匹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的异种战马“乌云盖雪”。他刀锋前指：“出征！”

号角长鸣，战鼓隆隆。黑色洪流开始向北涌动，马蹄踏碎坚冰，车轮碾过雪原，如同一条钢铁巨龙，奔向那片被血色与诡异笼罩的土地。

大军序列：阿才领玄甲军前锋五万，黑风率龙骧骑两万为两翼游弋，萧煜自统中军十万（含各部精锐及后勤），另有后军三万负责粮道与接应。柳明渊、影子、苏十三娘等核心幕僚皆随中军而行。老周则坐镇后方，全力保障军械物资，尤其是针对邪秽的破邪装备。

队伍中，还有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车夫是个蜷缩着打盹的老卒模样，腰间酒壶摇晃——正是徐天骝。他答应随行，却坚持不参与军务，只做个“看热闹”的闲人。

大军北行，越往北，景象越发荒凉诡异。本该是草原与戈壁交替的地带，如今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不祥的灰红色雾气。草木枯萎发黑，动物踪迹罕见，偶尔见到零星的牧民帐篷，也早已人去帐空，有些帐篷上还残留着暗褐色的可疑污迹。

斥候回报的频率越来越高：

“报！前方三十里，发现小股北漠游骑，行为癫狂，见人即扑，不畏箭矢，已被前锋剿灭，其尸身血液暗黑粘稠，异于常人。”

“报！东北五十里，发现废弃祭坛一座，以白骨与黑石垒成，周围土地焦黑，寸草不生，有强烈污秽气息残留。”

“报！西侧山谷发现大量牲畜与……疑似人类骸骨，堆积如山，皆干瘪无血，似被抽干。”

种种迹象表明，北漠萨满的“万灵血祭”范围极广，影响深远，已不仅仅是王庭核心区域的问题。

五日后，大军抵达原镇北关以北二百里的“野狼原”。此地曾是水草丰美的草原，如今却是一片死寂，灰红雾气更浓，能见度不足百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腥与焦臭混合的怪异味道。

“主公，此地气氛不对。”阿才从前锋驰回，面色凝重，“雾气有古怪，能干扰感知，战马入内焦躁不安。末将建议大军暂驻，先派精锐小队探明情况。”

萧煜点头，他也感受到了。这雾气不仅遮蔽视线，似乎还能侵蚀生机，普通士卒久待恐生疾病。他丹田内星核微微加速旋转，暗金色真元流转全身，将试图侵入的灰红雾气排斥在外。

“黑风，带你本部最精锐的一营龙骧骑，随本王进去看看。阿才，大军原地结阵防御，没有命令不得擅入。柳先生，调配军中医官，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疫病或毒伤。”

“主公，太冒险了！”柳明渊劝阻。

“无妨，有徐老在。”萧煜看向那辆青篷马车。车帘掀开一角，徐天骝灌了口酒，懒洋洋道：“去吧去吧，这雾也就看着唬人，真正的硬茬子还在里面呢。”

萧煜不再犹豫，带着黑风及五百最精锐的龙骧铁骑，策马踏入浓雾之中。

雾气粘稠，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缠绕上来。马匹不安地喷着响鼻，骑兵们紧握刀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唯有萧煜身上隐隐散发的暗金微光，能驱散周遭数尺的雾气，为队伍提供一点可怜的光亮。

前行约三里，雾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

“敌袭！”黑风厉喝。

四面八方，影影绰绰的身影从雾中扑出！那不是普通的北漠骑兵，甚至不太像人！

他们衣衫褴褛，很多只挂着破碎的皮甲，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暗红色的扭曲纹路，双眼赤红无瞳，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动作迅猛得不似人类，四肢着地奔跑，又时而人立跃起，爪牙竟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们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刀剑砍入身体，只要不是致命伤，依旧疯狂扑击，暗红色的血液溅射到地面，竟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腐蚀着枯草。

“是‘神选战士’！小心他们的血！”萧煜大喝，同时“藏锋”出鞘，一道暗金刀芒横扫，将扑到近前的三个怪物拦腰斩断！断口处没有内脏流出，只有干瘪的肌肉和暗红发黑的骨骼，仿佛早已被掏空。

战斗瞬间爆发！龙骧骑不愧精锐，虽惊不乱，结成紧密阵型，长枪如林，刀光如雪。但这些怪物速度太快，力量奇大，且不畏伤亡，竟有不少突破了枪阵，扑到马前，用爪牙甚至身体疯狂撕咬撞击！战马惨嘶，骑士落马，随即被蜂拥而上的怪物淹没。

“结圆阵！下马步战！”黑风当机立断。骑兵在雾气中失去机动优势，反而成了靶子。

龙骧骑迅速变阵，下马结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圆阵，将萧煜护在中心。箭矢对这些怪物效果甚微，唯有刀枪正面劈砍刺击，且需命中头颅或脊椎等要害才能彻底使其失去行动力。

萧煜没有固守阵中，他纵身跃起，脚踏星辉，凌空扑向怪物最密集处。“山河星辰道”全力运转，暗金色真元如同燃烧的火焰覆盖全身，“藏锋”刀芒暴涨至丈余！

“星陨·山河镇！”

一刀斩落，暗金色刀芒中仿佛有山峦虚影浮现，带着无匹的沉重与镇压之力！刀光所及，十余名“神选战士”如同被巨山碾压，瞬间爆成漫天污血碎骨，地面都被斩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沟壑两侧的灰红雾气都被驱散了不少！

这一刀之威，让后方苦战的龙骧骑士气大振！主公武力，竟已至如此境界！

萧煜却眉头微皱。这一刀消耗不小，而且他感觉到，斩杀这些怪物时，有极其微弱的、充满怨毒与混乱的精神波动试图侵蚀他的心神，被星核之力与戍守意志瞬间净化。这些东西，果然不仅仅是肉身变异。

战斗持续了约一刻钟，五百龙骧骑伤亡近百，才将这批约两百的“神选战士”全部斩杀。地面上污血横流，腥臭扑鼻，许多被污血沾染的草木迅速枯萎变黑。

“清点伤亡，焚烧怪物尸体，注意隔离污血！”萧煜下令，脸色凝重。这只是两百个最低等的“神选战士”（根据青阳子情报分级），就有如此战力与诡异特性，若是成千上万，甚至出现更高级的变种……

“主公，你看那边！”黑风忽然指向雾气深处。

只见雾气翻涌，隐约可见远处有数点猩红的光芒亮起，如同巨大的眼睛。同时，一阵低沉、诡异、仿佛无数人痛苦呻吟又夹杂着疯狂呓语的诵唱声，顺着风飘来，听得人头晕目眩，心生烦恶。

“是萨满的仪式点！”萧煜眼神一厉，“黑风，你带伤员和剩余弟兄退回大军处，告知阿才此地情况，让他派弓弩手携带破邪箭前来支援，大军稳步推进，清理沿途怪物。本王先去前面探探！”

“主公！不可孤身涉险！”黑风急道。

“放心，徐老在暗处。”萧煜说完，身形已化作一道暗金流光，向着猩红光芒与诵唱声的方向疾掠而去。他需要亲眼看看，那祭坛，那仪式，到底是什么样子！

越往前，雾气越浓，诵唱声越清晰，那声音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充满了堕落与诱惑的意味，试图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杀戮、贪婪、恐惧等负面**。萧煜紧守心神，戍守意志如同磐石，星核清辉流转，将一切邪音排斥在外。

终于，他穿过最后一片浓雾，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的萧煜，也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被清理出来的巨大空地，空地中央，是一个用无数白骨（人类与牲畜混合）、黑色怪石、以及依旧在缓缓流淌的暗红色血液构筑成的庞大祭坛！祭坛呈圆形，分三层，最上层矗立着三根扭曲的、仿佛某种生物脊柱的黑色骨柱，骨柱顶端，各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不断蠕动、散发出浓郁污秽与不祥气息的暗红肉块！

祭坛周围，跪伏着上百名身穿破烂萨满袍、戴着狰狞面具的北漠萨满，他们以头抢地，疯狂地诵唱着诡异的咒文，身上的气息与祭坛连成一体。更外围，则是密密麻麻、数以千计的“神选战士”，如同最忠诚的护卫，拱卫着祭坛。

而祭坛正上方，灰红雾气被一股力量强行排开，露出一片诡异的暗红色天空，隐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仿佛有一只充满恶意与贪婪的眼睛，正透过无尽的虚空，窥视着这个世界！之前看到的猩红光芒，正是那三块蠕动肉块和天空漩涡映照所致。

萧煜能清晰地感觉到，祭坛正在抽取下方萨满与那些“神选战士”的血气与某种灵魂力量，通过那三块肉块作为中转，源源不断地送入天空的漩涡！那漩涡后的存在，正在通过这些“贡品”，缓慢而坚定地增强着与此界的联系！

“必须毁了它！”萧煜心中杀意沸腾。这还只是一个外围祭坛，若让王庭核心的主祭坛完成最终仪式，后果不堪设想！

他估算了一下距离和守卫力量，自己若强行突击，未必不能毁掉祭坛，但很可能陷入重围，尤其是那些萨满，恐怕有诡异手段。

就在他权衡之际，祭坛上，一名似乎是主祭的高大萨满忽然抬起头，面具下的赤红目光，竟似穿越数百步距离，精准地锁定了萧煜隐藏的位置！

“闯入者……亵渎神圣……杀！” 嘶哑扭曲的声音响起，并非出自萨满之口，而像是无数声音叠加，直接从空气中震荡开来！

顿时，上千名“神选战士”齐刷刷转头，赤红的目光汇聚到萧煜所在方向！紧接着，如同潮水般涌来！与此同时，那主祭萨满举起骨杖，指向萧煜，一股阴冷、污秽、充满侵蚀性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毒刺，直刺萧煜脑海！

萧煜闷哼一声，星核剧震，暗金色真元爆发，强行抵消了大部分精神冲击，但仍觉一阵眩晕。他毫不犹豫，身形暴退！

“想走？留下吧……成为神圣的祭品！” 主祭萨满的声音如跗骨之蛆，那些“神选战士”的速度竟然再度提升，更有数十个体型格外高大、身上暗红纹路几乎连成一片、散发着接近宗师气息的“精英”怪物，以惊人的弹跳力，从空中包抄而来！

退路被封！萧煜眼中寒光一闪，非但不退，反而转身，主动迎向那数十名“精英”！

“戍山河，引星陨——龙域，开！”

低沉的声音响起，以萧煜为中心，半径三十丈内，暗金色的光芒骤然铺开！光芒之中，隐约有山河虚影沉浮，星辰轨迹流转！这正是他闭关后，初步成型的“山河星辰道”领域——“山河星陨域”！

领域之内，重力骤增，空气粘稠如胶，那些扑入领域的“精英”怪物动作顿时一滞，仿佛陷入泥沼！而萧煜的速度与感知却得到大幅增强！

“寂灭星陨·千锋！”

“藏锋”化为无数道暗金色的刀芒，如同夜空中坠落的群星，带着寂灭与净化之意，覆盖了领域内所有敌人！刀芒所过，那些强大的“精英”怪物发出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上污秽之力被迅速净化、消融，躯体如同被点燃的蜡烛般融化！

一招，数十“精英”尽灭！

但萧煜的脸色也白了一分。维持领域并发动如此大范围杀招，消耗巨大。而更多的普通“神选战士”已经悍不畏死地涌入了领域边缘，试图以数量消耗他的力量。更麻烦的是，那主祭萨满的骨杖再次举起，祭坛上三块蠕动肉块红光大盛，三道污秽的血色光柱跨越空间，向他激射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啧，小子，逞能过头了吧？”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兀响起。

只见一道灰影鬼魅般出现在萧煜与血色光柱之间，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只是抬起那只粗糙的手掌，凌空一抓！

那三道足以重创宗师的血色光柱，竟如同被无形巨手捏住的泥鳅，瞬间僵在半空，然后“噗”地一声，爆散成漫天腥臭的血雾，被凛冽的寒风吹散。

徐天骝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掏了掏耳朵，斜眼看着远处祭坛上那明显僵住的主祭萨满：“这种档次的‘血肉信标’，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北漠的小崽子们，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主祭萨满如临大敌，嘶声尖叫：“你是谁？！敢阻挠‘赤狼神’降临！”

“赤狼神？呸！”徐天骝啐了一口，“一条隔着界壁流口水的野狗，也敢称神？老子今天心情好，教教你们什么叫真正的——”

他话音未落，身形已从原地消失。下一瞬，直接出现在祭坛上空！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是简简单单，一脚踏下！

“轰——！！！”

整座庞大的白骨祭坛，连同那三根黑色骨柱、三块蠕动肉块，以及上百名萨满，在这一踏之下，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的沙堡，轰然崩塌、粉碎！污秽的能量疯狂反噬、爆炸，却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古老、仿佛历经无穷战火洗礼的苍茫气息死死压住，湮灭于无形！

主祭萨满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在爆炸的中心化为飞灰。周围数千“神选战士”仿佛瞬间失去了力量源泉，如同被剪断提线的木偶，纷纷倒地，身上暗红纹路迅速褪去，露出原本干瘪的尸体。

徐天骝轻飘飘落回萧煜身边，灌了口酒，仿佛刚才只是踩死了一窝蚂蚁：“看见没？对付这些歪门邪道，就得直捣黄龙，干净利落。跟他们玩消耗？傻不傻？”

萧煜看着眼前瞬间被荡平的祭坛废墟，以及徐天骝那依旧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他知道徐老很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那祭坛给他的感觉极其危险，徐老却如碾碎土鸡瓦狗……

“别愣着了，赶紧调兵过来清理战场，这地方污秽之气还得散一阵。”徐天骝拍拍他肩膀，语气稍微认真了点，“这个只是前哨祭坛，真正的大家伙在王庭。毁了这里，那边肯定知道了，接下来，就不会是这种小打小闹了。小子，抓紧时间，把你的‘道火’烧旺点。到时候，可别指望老子次次帮你擦屁股。”

萧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波澜，重重点头：“我明白，多谢徐老。”

他望向北方，目光穿透渐渐散去的灰红雾气，仿佛看到了遥远狼居胥山下，那更加庞大、更加邪恶的主祭坛，以及祭坛后，那贪婪窥视此界的“赤狼神”。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