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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菱回头。
看到妈妈一身淡青色西装套裙，剪裁得体，优雅干练，一如她记忆中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模样。
只是脸上带着病容。
“妈。”紫菱弱弱地唤了一声，“你还好吗，听说你晕倒了，严重吗？”
“还好。”舜涓的声音很平。
紫菱松了一口气。
“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你知不知道，我从报纸上看到消息的时候，真的快要吓死了？”
紫菱一边说，一边坐得离母亲更近一些，手放在舜涓手背上。
一副贴心小棉袄的样子。
舜涓视线落下，抽回了手。
紫菱的手于是尴尬地顿在半空，不知往哪儿放才好。
主持人适时开口：“关于刚刚紫菱说的，虽然您已经不认她这个女儿，但她心里却还是把你当成最亲爱的妈妈，请问舜涓女士你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紫菱紧张兮兮地看着妈妈。
眼底带着祈求。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多希望妈妈能够站出来，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说这只是她当时激动下的气话，算不得真。
舜涓却并没有看向紫菱。
她只是以一副再平常不过的口吻，回答主持人的话。
“我确实说过，不认她这个女儿。”
话音落地，观众席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有些戴着紫色帽子的紫迷们甚至发出了长长的吁声表达不满。
汪妈妈不受影响。
脸上神色分毫不变。
“但是她也说过，以后，我不再是她妈妈。”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还是当着镜头的面想要表演些什么。”
“我只有一句话，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紫菱瞳孔剧震。
主持人：“汪小姐，请问你确实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吗？”
紫菱只觉得大脑中嗡嗡作响。
“我，我没有在表演，我……”
她没撒谎。
直到刚刚汪妈妈的话音出口，紫菱才终于想起，上次楚濂陪她回娘家的那天，她确实曾经说过这句话。
“我是说过。”
“但是，那是因为我在气头上，我。”
紫菱磕磕绊绊，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冰冻。
“我被我妈妈打了一巴掌，所以我才会赌气说那句话。”
观众席又是一阵哗然。
“打人？居然打人？”
“天呐紫菱真的太可怜了！”
主持人微笑，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那么汪小姐，请问你妈妈为什么会打你呢？”
紫菱：“因为，因为……”
她含含糊糊地因为了半天也没有因为出个所以然来。
“汪小姐？”主持人追问。
舜涓直接开口，替支支吾吾的紫菱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她说，婚礼上的事情，她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说就是因为我的脾气，她爸爸才会在二十年前就爱上别人，二十年后也依旧难以自拔。”
“她说我用二十年都挽不回丈夫的心，真正有错的人，是我。”
像是一颗又一颗原子弹落下。
紫菱的世界大地剧颤，地动山摇，轰然作响。
可这一切还没有停止。
“婚礼？”主持人问，“谁的婚礼？婚礼上发生了什么？”
“汪紫菱自己的婚礼。”
汪妈妈说。
“她跟她爸爸串通一气，把介入和破坏我婚姻的那个女人大摇大摆地带来我家，出现在我面前。”
“她仗着自己是新娘，当着我的面，说出让我把她爸爸还给那个女人的话。”
“她口口声声地叫那个女人‘沈阿姨’，叫得亲热极了。”
“她给那位沈阿姨端茶倒水，鞍前马后，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却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给我倒过一杯水，端过一次茶。”
演播大厅陷入一片安静。
观众席里的咒骂和不满戛然而止。
从表情上看，观众们也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一对亲生的母女身上。
“汪小姐，请问这些都是真的吗？”主持人把话筒递给紫菱。
紫菱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
“是。”
她的灵魂仿佛已经抽离，飘在空中。
只能听见自己的**在主持人的提问下，发出机械的条件反射式的回答。
“请问您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这样做呢？”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一边是破坏父母婚姻的第三者。
但凡正常人都说不出这些话，也做不出这些事。
“原因。”紫菱讷讷地重复着，“原因。”
她的灵魂升在半空。
看着演播大厅正中央狼狈不堪的自己。
太难看了。
她想。
不该这样的。
不应该这样的。
台下还坐着那么多喜欢她、追捧她的书迷，她不可以就这样被问倒。
“因为我不仅有妈妈，我还有爸爸。”
紫菱开口，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从小到大，比起妈妈，我爸爸会更加疼我，我和爸爸也更加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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