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 第8章 啊啊啊啊！

巷口的风还带着清晨的湿润，曦羽提着刚买回来的糕点和草药，脚步轻快地往临时住处走。这是他逃离镜流囚禁后的第一天，也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自由”的滋味——不用再面对鸟笼的栏杆，不用再忌惮那双赤眸里的偏执，甚至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在仙舟罗浮的市集上挑选自己爱吃的桂花糕，为昨天逃跑时擦伤的手臂买些草药。

他的临时住处藏在玉兆街深处的一间小客栈里，客栈老板是个和蔼的中年妇人，并未追问他的来历，只笑着说“公子看着面善”。此刻，他站在客栈二楼的房门前，指尖还残留着糕点油纸的温热，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泡杯热茶，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安宁。可当他推开房门的瞬间，那股熟悉的、让他脊背发凉的冷香，突然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有点灯，窗帘紧闭，只有几缕微光从缝隙中漏进来，勉强照亮了站在房间中央的身影。黑蓝相间的云骑软裙甲在昏暗里泛着冷硬的光泽，腰间的佩剑虽未出鞘，可那人手中握着的，却是一把由冰棱凝成的长剑——剑刃通透如水晶，寒气顺着剑刃往外溢，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是镜流。

曦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血液瞬间冻结。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中的油纸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桂花糕散了一地，甜香与草药的苦涩混合在一起，却丝毫冲不散空气中的死寂。

镜流缓缓转过身，赤眸在昏暗里亮得惊人，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复杂情绪，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暴怒后的阴鸷，像极了冰封千里的雪原，没有一丝温度。“跑啊，曦羽。”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进曦羽的心里，“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曦羽的声音发颤，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逃跑时特意绕了好几条路，选择的客栈也极为隐蔽，可镜流就像附骨之疽，轻易就找到了他的踪迹。

镜流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朝他走来。冰剑在她手中轻轻晃动，剑刃划过空气时，留下细碎的冰晶，落在地上瞬间融化成水。她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每一步都像踩在曦羽的神经上，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我给过你机会。”镜流在他面前站定，赤眸死死盯着他，语气里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我让你留在我身边，我给你最好的食物，甚至允许你在院落里走动……可你呢？你选择逃跑，选择背叛。”

“我没有背叛！”曦羽急声辩解，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我本来就不是你说的‘羽’，我只是想活下去，想拥有自由！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自由？”镜流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在你选择离开我的那一刻，你就不配拥有自由了。”她说着，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手中的冰剑猛地抬起，剑刃对准了曦羽的双腿。

曦羽瞳孔骤缩，本能地想转身逃跑，可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连挪动一步都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冰剑带着刺骨的寒气，朝着自己的小腿斩来——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停顿。

“噗嗤——”

利刃切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得可怕，紧接着，一股钻心刺骨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全身。曦羽甚至能感觉到冰剑的寒气顺着伤口蔓延，冻结了他的血液，让疼痛感变得更加尖锐。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小腿，却只摸到一片温热的血液和冰冷的断口——他的双小腿，竟被镜流一剑斩断，掉落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的青砖。

“啊——！疼！好疼！”曦羽的意识在剧痛中开始模糊，眼泪混合着汗水滚落，滴在沾满鲜血的手上。他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镜流，那双赤眸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终于抓住你”的偏执和冷硬。

“现在，你跑不了了。”镜流收起冰剑，冰刃在她手中缓缓融化，化作水珠滴落。她蹲下身，伸出手，用带着寒气的指尖轻轻拂过曦羽的脸颊，动作看似温柔，却让曦羽浑身颤抖。“这样多好，曦羽。你留在我身边，不用再想着逃跑，我也不用再担心你会离开。”

曦羽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因为剧痛和恐惧，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看着地上不断蔓延的血迹，心中最后一点关于“自由”的希望，彻底被这把冰剑斩断，碎得像地上的桂花糕一样，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微弱的质问，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残酷的对待。穿越后的种种变故，被囚禁的恐惧，逃亡后的短暂希望，还有此刻断腿的剧痛，像无数根针一样，扎进他的心脏，让他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镜流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弯腰将他打横抱起。她的动作很稳，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曦羽躺在她的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的冷香和盔甲的坚硬，还有她心脏的跳动——那跳动平稳而有力，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我们回家。”镜流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逃跑的机会了。”

曦羽闭上眼睛，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意识渐渐沉了下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原来，所谓的“自由”，对他来说，从来都只是一场短暂的幻梦。而镜流，就是那个打碎幻梦的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重新拉回那个名为“囚禁”的牢笼里，让他再也没有办法逃离。

房间里，只剩下地上的血迹和散落的桂花糕，甜香与血腥交织在一起，诉说着这场短暂逃亡的惨烈结局。而镜流抱着曦羽，一步步走出客栈，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无法驱散她身上的寒意，也无法温暖曦羽那颗早已被绝望冻结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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