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地泼洒在华丽的房间里,水晶吊灯的光芒被厚重的窗帘阻隔在外,只留下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空气里还残留着知更鸟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一丝尚未散尽的、让曦羽作呕的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笼罩。
曦羽蜷缩在沙发的角落,九条雪白的狐尾紧紧地缠绕着自己,层层叠叠,像一团蓬松的雪球,将他的身体完全包裹其中。狐尾的绒毛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尾尖耷拉着,失去了往日的蓬松与光泽,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绝望。他的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着,压抑的呜咽声从狐尾的缝隙中溢出,细碎而悲凉,像受伤的小兽在深夜里独自舔舐伤口。
皮肤还残留着被触碰的灼痛感,那些吻痕如同丑陋的烙印,时刻提醒着他所遭受的屈辱与折磨。口腔里依旧弥漫着那股粘稠的甜腻,无论他怎么吞咽,都无法驱散,仿佛已经渗透进了他的骨髓里。脚踝上的银链冰冷刺骨,紧紧地锁着他,像是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囚徒的身份。
他不敢露出分毫肌肤,只能将自己藏在狐尾的庇护下,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可怕的记忆。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狐尾的绒毛,留下一片片深色的痕迹。天蓝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悲伤与无助,曾经的璀璨与灵动早已被绝望淹没,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哽咽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只想自由……只想好好活着……”
从被柱间的木人一拳打死,到穿越到仙舟罗浮,变成香香软软的小男娘,拥有九条狐尾和狐耳;从被镜流囚禁,到被飞霄追捕,再到被知更鸟用这样变态的方式占有,他的人生像是一场无休止的噩梦。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多的苦难。
丰饶神殿里母亲们的温柔呵护,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慰藉。他想起药师母亲那双包容的眼眸,想起浮离母亲身上那股沉静的气息,想起她们轻轻抚摸他头发时的温柔触感。可那温柔太过遥远,像天边的星辰,看得见,却触不到。
“母亲……救我……”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我好想回家……”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边的寂静。房间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他压抑的哭声和银链偶尔发出的清脆响声,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不知哭了多久,曦羽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灌了铅一样。悲伤与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身体的疲惫与心理的创伤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精神渐渐恍惚起来。
眼前开始出现重影,房间里的家具在他眼中扭曲、变形,变成了一张张狰狞的面孔。耳边似乎响起了无数嘈杂的声音,有知更鸟疯狂的呢喃,有镜流冰冷的威胁,有飞霄炽热的告白,还有母亲们温柔的呼唤。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把把尖刀,不断地刺穿着他的神经。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狐尾的缠绕也渐渐松开。天蓝色的眸子里最后一丝光亮也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灰暗。他想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却双腿一软,重重地跌坐在地毯上。
意识像风中残烛,一点点地被黑暗吞噬。在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片猩红的光芒,那光芒炽热而狂暴,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房间里炸开,却没有惊醒任何人。
不知过了多久,曦羽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不再是曾经那双璀璨无比的天蓝色眼眸,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猩红无比的眸子,瞳孔深处没有丝毫高光,像两潭凝固的鲜血,冰冷、空洞,却又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狂暴与毁灭气息。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更没有绝望,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离殆尽,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雪白的短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衬得那猩红的眸子愈发诡异而惊悚。
他缓缓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九条雪白的狐尾在他身后缓缓展开,不再是之前的温顺与柔软,而是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尾尖微微上翘,绒毛根根倒竖,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窗口,那里是他曾经无数次渴望逃离的方向。没有丝毫犹豫,他迈开脚步,朝着窗口走去。
“铛——”
脚踝上的银链被拉扯得笔直,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那银链是知更鸟精心打造的,坚硬无比,足以束缚住任何强者,可在这一刻,却显得如此脆弱。
曦羽停下脚步,微微低下头,看向脚踝上的银链。猩红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握住了那冰冷的银链。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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