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 第135章 长一次砍一次

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窗帘滤得只剩一丝朦胧，堪堪照亮地毯上那片早已褪去血色的痕迹。

曦羽蜷缩在柔软的沙发角落，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新生的皮肉——那层粉嫩的肌理带着丰饶之力独有的温热触感，沿着骨骼的轮廓，堪堪勾勒出掌心与五指的雏形。脚踝处亦是如此，新生的足尖甚至能微微蜷缩，带着一种脆弱又蓬勃的生机。

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碎胸腔。

这些日子，他装作依旧麻木的模样，任由大月下抱着晒太阳，任由爱莉希雅喂他吃甜腻的浆果，暗地里却将丰饶之力运转到极致。断口处的骨骼像是被无形的手细细拼接，肉芽疯长的酸胀感日夜侵袭着他，可每一次疼痛，都化作了对自由的渴望。他算着日子，估摸着再过三五日，新生的手脚便能支撑着他奔跑，到那时，他便能趁着两个女人熟睡的间隙，撬开那扇被加固的窗户，逃向无边无际的夜色。

这个念头像是一簇火苗，在他心底烧得滚烫。他甚至已经在脑海里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先躲进城外的山林，再用丰饶之力快速恢复身体，然后一路向北，远离这个囚禁了他许久的牢笼。

就在他攥紧新生的、尚且无力的掌心，眼底闪过一丝光亮时，客厅的灯“啪”地亮了。

暖黄的光线骤然倾泻而下，刺得曦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他抬起头，撞进了一双猩红的、缀着浅粉色爱心的眸子。

大月下站在不远处，身上穿着那件缀满黑玫瑰的哥特长裙，银白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衬得她那张苍白的脸愈发妖异。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刀尖上还沾着一点未干的果渍——想来是刚切过水果。

她的目光落在曦羽腕间的新生肢体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残忍。

“羽的小手，长得真快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曦羽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想要将那初具形状的手掌藏起来，可大月下的动作比他更快。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近，脚步声像是敲在曦羽的神经上，每一下都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她蹲下身，冰凉的指尖轻轻捏住了曦羽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像是一道铁箍，将他牢牢禁锢住。

水果刀的刀尖缓缓落下，点在了那片粉嫩的肉芽上。

冰凉的触感传来，带着一丝尖锐的刺痛。曦羽浑身一颤，眼底涌上浓烈的恐惧：“月下……你、你要做什么？”

大月下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歪着头，看着他腕间的新生肢体，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玩具。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刀刃，刀尖在肉芽上轻轻划动，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羽是不是又想着逃跑了？”她终于开口，声音甜腻得像是蜜糖，却带着淬了毒的寒意，“想着这些小手小脚长好了，就能离开我，离开爱莉了，对不对？”

曦羽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他看着大月下那双越来越疯狂的眸子，看着那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真是不听话呢。”大月下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一件珍宝，“明明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可以得到很多很多的爱，为什么非要逃跑呢？”

她的话音未落，手腕猛地一扬。

寒光闪过。

没有想象中刺耳的骨骼碎裂声，只有皮肉被利刃割裂的、轻微的“嗤”声。

剧痛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劈过曦羽的四肢百骸。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眼前便炸开一片血色的迷雾。腕间新生的、尚且脆弱的手掌，连同着粉嫩的肉芽，被硬生生砍了下来，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温热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溅在了大月下的裙摆上，晕开一朵朵妖异的红玫瑰。

曦羽浑身痉挛着，蜷缩在沙发上，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他死死地咬着嘴唇，血腥味灌满了口腔，疼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他看着自己腕间再次变得光秃秃的断口，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眼底的光亮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

还没等他从剧痛中缓过神来，大月下又握住了他的脚踝。

水果刀的刀尖再次落下，点在了那新生的足尖上。

“月下！不要！”曦羽终于崩溃了，嘶哑的哭喊冲破喉咙，“我错了！我再也不逃跑了！求求你……不要……”

他的哀求像是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大月下的心上，激不起一丝涟漪。她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模样，看着他眼底的恐惧与绝望，嘴角的笑意愈发残忍。

“错了？”她轻声重复着，刀尖缓缓刺入足尖的肉芽，“羽的错，可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弥补的哦。”

又是一道寒光闪过。

脚踝处的新生肢体，也被硬生生砍了下来。

剧痛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猛烈。曦羽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却被大月下掐着下巴，强迫着抬起头。他看着大月下那双染满了鲜血的手，看着她嘴角那抹甜腻又狠毒的笑，只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地狱。

“这样……羽就跑不了了。”大月下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刀尖上的血迹，眼底的浅粉色爱心愈发浓郁，“这样，羽就能永远待在我身边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沙发上、浑身是血的曦羽，像是在欣赏一件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她将水果刀随手丢在一旁，然后俯下身，伸出冰凉的手，轻轻擦拭着曦羽脸上的泪水与血迹。

“乖哦。”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丰饶之力不是很厉害吗？很快，羽的小手小脚就会再长出来的。”

“到时候……”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我会再砍一次的。”

“一次又一次，直到羽再也不想逃跑为止。”

曦羽浑身一颤，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视线渐渐涣散。腕间与脚踝处的断口还在不断地涌着血，丰饶之力在体内疯狂地涌动，想要修复受损的肢体，却被大月下留在他体内的冰冷力量死死压制着。

他知道，大月下说的是真的。

只要他还想着逃跑，只要他的手脚还能长出来，她就会一次又一次地砍下去。

直到他彻底放弃抵抗，直到他变成一个没有灵魂、只会乖乖待在她身边的宠物。

门被轻轻推开，爱莉希雅走了进来。她看着沙发上浑身是血的曦羽，看着地毯上的断肢，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走上前，拿起一旁的纱布，默默地蹲下身，想要为曦羽包扎伤口。

“别碰他。”大月下冷冷地开口，眼神带着警告，“他是我的。”

爱莉希雅的动作顿了顿，终究还是放下了纱布。她看着大月下抱着曦羽，看着曦羽眼底那片死寂的绝望，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的月光，依旧朦胧。

客厅里，只剩下曦羽压抑的、微弱的喘息声，还有大月下那甜腻又残忍的低语。

“羽要记住哦……”

“你永远都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