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亲笔信轻飘飘的,但信上每个字,都透着一股来自权力中心的压力。
钟繇。
御史中丞。
我脑中迅速闪过这个名字。
这不是一个普通官员,更不是一个能随便糊弄的蠢货。
他是颍川钟氏的代表,当世顶级的书法家,也是曹操核心圈子里的重臣。为人方正,眼光毒辣,手段老练。
派这样一个人来,名为巡视封赏,实为抄底盘查。
老狐狸这是来真的了。
我把信随手扔进火盆,看着它烧成灰。
“太守,我们……”许定站在一旁,一脸忧色。讲武堂那番话还响在耳边,丞相的使者就到了,这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要不要把那些工坊和讲武堂,暂时关了?”
“关了?”我瞥了他一眼,笑了,“为什么要关?不但不关,还要加大力度,让他看个清清楚楚。”
“让他看?”许定懵了,“那我们岂不是……”
“你以为,我们做的这些事,能瞒过曹操的眼睛吗?”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工坊区升起的浓烟。
“武威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堵是堵不住的。”
“既然堵不住,那就敞开大门让他看。”
“让他看看,我诸葛瑾瑜,能为他曹操,创造多大的价值。”
“当这份价值大到他无法拒绝时,他所有的猜忌和怀疑,都会变成倚重和恐惧。”
我转过身,对许定下令。
“传令下去,全城一级戒备。但这次不是为了抓人,而是为了展示。”
“市政司负责把所有街道打扫干净,一点灰尘都不能有。”
“城防营全部换上精良的武威钢甲,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再通知所有商铺,照常营业,甚至要比平时更热闹!”
“还有,通知讲武威堂,从钟繇进入武威地界的那一刻起,全员进行为期十天的野外拉练和实弹射击考核!”
“我要让这位天使大人,从踏入我地盘的第一步,到离开的最后一步,都活在震惊里。”
……
五天后。
一支由数百名虎豹骑精锐护送的车队,缓缓的驶入了武威郡的地界。
车队中央,一辆马车里,御史中丞钟繇,正闭目养神。
他年过五旬,面容清癯,坐姿笔挺,即便在颠簸的马车里也纹丝不动。
钟繇缓缓的睁开眼,闪过一丝精光。
对于这位突然出名的诸葛瑾瑜,他心里充满了好奇和警惕。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先是背刺旧主,献土投诚。之后在西征之战中,计谋百出,仿佛能未卜先知,被军中传为“神人”。战后,又主动去鸟不拉屎的武威剿匪,结果不到半年,就上报说武威已定,并承诺每年上缴巨额的赋税和战马。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丞相派他来,就是要揭开诸葛瑾瑜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忠臣,还是枭雄。
车队在驿站停下。
钟繇走下马车,准备歇歇脚。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他微微一怔。
这个边境的驿站,没有他想象中的破败,反而干净的有些过分。青石板铺的地面上,连一点马粪都看不到。驿卒们穿着统一的制服,精神饱满,手脚麻利。
更让他惊讶的是,驿站旁边,居然有一片热火朝天的工地。
几百个百姓,正在修一条宽阔的石子路。他们没有官兵监工,没有皮鞭驱赶,反倒在一个拿着图纸的年轻小吏指挥下,一边喊着号子,一边干得汗流浃背,脸上却带着笑。
“他们在做什么?”钟繇问身边的本地官员。
“回大人,这是太守大人推行的以工代赈。所有修路的百姓,不但管饱饭,每天还能领到工钱。大家都抢着干呢!”
钟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眼神却深了许多。
接下来的两天路程,这种惊讶,变成了持续的震撼。
他看到新挖的水渠引来了活水,让大片的干旱土地冒出了绿意。
他看到了一座座新盖的村庄,规划的整整齐齐,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着烟。
他看到了一队队巡逻的士兵,他们身上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乌光,质地是他从未见过的坚硬。
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不止一次,在野外看到一队队身负重物、正在越野奔袭的年轻士兵。他们嘴里喊着听不懂的口号,眼神里透着一股狼性。偶尔停下休息时,他们会拿出纸和笔,聚在一起计算着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钟繇再次问道。
“回大人,那是武威讲武堂的学员,正在进行野外生存和沙盘演算的考核。”
钟繇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当武威那高大崭新的城墙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朝廷重臣,心中再也无法平静。
他意识到,自己要巡视的,可能不是一个郡。
而是一个……王国。
……
我亲自在城门口迎接了钟繇。
没有过分的谄媚,也没有丝毫的倨傲,一切都礼数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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