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灵脸上的笑僵住了,嘴角的弧度还没收回去,眼睛里的光却一下子全没了。
我心里痛快,脸上却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
我主动上前一步,握住他冰凉的手,用力晃了晃。
“左监正,别愣着啊。”
“武威重工监,这个名字你可能有点陌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解释。”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广场上,足够让所有核心成员听得清清楚楚。
“我武威郡地处边陲,缺人缺粮,唯一的优势就是矿产。”
“所以,我决定,把全郡的未来,都押在工业上!”
“这个重工监,就是我们武威的根基!矿产的开采冶炼,兵器的锻造革新,所有能让我们变强的技术,都归你管!”
我每说一句,左灵的脸色就白一分。
工业?发动机?技术?
这些词他听不懂,但他能听懂“矿产开采”和“兵器锻造”。
叮叮当当,火花四溅,烟熏火燎。
那不是人待的地方。
“太守大人……”左灵嘴唇哆嗦着,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声音又尖又细,“咱家……咱家在宫里,就管管账本,看看库房……这打铁的活儿……”
“哎,左监正此言差矣!”我立刻抬手打断了他,神情严肃。
“账本、库房,那是什么?是管理!是数据!丞相把你派来,就是看中了你这份精细入微的管理才能!”
“那群工匠,有一身的力气和手艺,但他们懂成本控制吗?懂流程优化吗?懂绩效考核吗?”
“不懂!只有你懂!”
我重重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信任。
“左监正,你不是去打铁,你是去管理一个伟大的事业!”
“你想想,当三千匹战马、一万斤精铁,源源不断地从你手里送到许都、送到丞相面前,那是多大的功劳?多大的体面?”
“到时候,谁还敢叫你一声公公?他们都得尊称您一句,左公!”
左灵张着嘴,彻底说不出话了。
拒绝?
我刚把重工监捧到了天上,把它和对丞相的忠诚、和他自己的前途牢牢绑在了一起。他要是敢说个“不”字,就是当众打我的脸,不肯为丞相分忧。
在这几万双眼睛盯着的武威,他不敢。
“咱家……咱家……领命。”左灵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整个人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好!”我满意地点头。
“来人!”我高声喊道,“给左监正备马!再派一队亲卫,护送左监正即刻上任!记住,重工监是我武威重地,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左监正也需以身作则,吃住都要在工地,与工匠们同甘共苦!”
这不仅是发配,更是直接软禁。
许定憋着笑,立马站了出来,对着几个亲卫使了个眼色。
“是!太守!”
几个亲卫立刻上前,“请”着面如死灰的左灵走下高台。
看着他踉跄的背影,我清了清嗓子,对着广场上还有些发懵的军民大声宣布:
“今天的典礼,到此结束!百姓各自散去,士兵归营!”
“郡守府队率以上军官,一刻钟后,到议事厅开会!”
我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
人潮如水般退去,喧闹的广场迅速恢复平静。
我走下高台,许定和几十名刚被提拔的军官立刻跟了上来,每个人的站姿都更挺拔了,目光紧紧锁在我身上,既敬畏又兴奋。
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神仙。
……
一刻钟后。
武威郡守府,议事厅。
这里被改造得很简陋,除了一张巨大的沙盘和墙上挂着的一副羊皮地图,就只剩下几十张给军官们坐的胡凳。
我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着桌案。
许定等几十个核心干部,分列两侧,坐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喘,都在等我开口。
“都坐吧,别那么拘谨。”我开口打破了沉默。
众人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太守,刚才那手……真是绝了!”一个叫李敢的队率忍不住赞叹道,“直接把曹操派来的人治得服服帖帖!太解气了!”
众人一阵哄笑,厅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今天叫大家来,是有正事要说。”
我的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表情严肃起来。
“我们拿到了曹操的任命,名正言顺了。这是好事,但也别高兴得太早。”
“三千匹战马,一万斤精铁。每年都要交。交不出来,就是欺君之罪,曹操的大军随时会踏平这里。”
“所以,我们只是拿到了上牌桌的资格,能不能活下去,还得看我们自己。”
议事厅里刚刚的笑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收起了笑容,神色严肃起来。
“从今天起,武威郡要改一改了。”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羊皮地图前。
“以前,我们是流寇,是杂牌军,过一天算一天。但现在,我们是这里的主人!这片土地,就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得有自己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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