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太傅府。
我站在江东舆图前,手里把玩着一颗黑棋。
舆图上,代表骚乱的红色标记,从南方的交州、会稽,一路蔓延到了江东腹地——豫章、丹阳,甚至吴郡的边缘。
“主公,”影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是‘无影’过去一个月,对江东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评估。”
我没有回头,接过那份薄薄的报告。
“粮仓被焚一十三处,损失军粮约八十万石。”
“桥梁、官道被毁三十七处,直接导致庐陵、豫章两郡商路断绝。”
“吴郡张氏、会稽朱氏等六大士族,名下田庄、矿场遭袭,损失折合黄金一万两以上。”
“因后勤断绝、军心不稳,陆逊麾下已有超过三千士兵逃亡。”
真是漂亮的数据。
我将报告随手扔进一旁的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江东的根基,快被掏空了。是时候收网了。
士晖,我那可怜的代理人,已经完美完成了他的使命。他把江东搅得天翻地覆,现在也到了该被利用最后一次,然后扔掉的时候了。
“影七。”
“属下在。”
“孙权那边,情况如何?”
“回主公,据报,孙权已半月未曾上朝。每日只在宫中独自饮酒,数次于醉后痛哭,摔砸器物。朝中政务,已尽数由顾雍、张昭等人暂代。”
哦?开始摆烂了?一个心智快要崩溃的君主,最好谈判。
我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
“传我的命令,以‘无影’的名义,去和孙权做一笔交易。”
影七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她没有问,只是静静的等待下文。
“告诉他,我可以帮他结束这场噩梦。”
“我要……合肥新城。”
……
建业,吴王宫。
孙权披头散发,满身酒气的瘫坐在冰冷的王座上。
他的脚下,是摔碎的玉器和酒盏的碎片。
他曾经英气的脸上,如今只剩下憔悴。
这几个月,对他来说,简直比一辈子还要漫长。
他每天一睁眼,就要面对雪片般飞来的告急文书。
“报!丹阳郡又有三个县城的粮仓被烧!”
“报!陆逊将军在鄱阳湖围剿叛军,却扑了个空,反而被叛军烧了后营!”
“报!顾氏、朱氏等家族的代表又在宫外跪着了,哭着喊着让您给他们一个说法!”
他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将军,动用了自己能动用的所有兵力。
可结果呢?叛军越剿越多,战火越烧越旺。
他恨士晖的背叛,恨山越的贪婪,更恨那些在朝堂之上,说着风凉话,却不肯出半分力气的江东士族!
一群蛀虫!国家的蛀虫!等我腾出手来,一定把你们连根拔起!
可他心里也清楚,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能感觉到,那些士族看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敬畏,变成了失望,现在,更是**裸的怜悯和轻视。
他们把他当成了一个失败者。
“大王……”
内侍官小心的走进大殿,声音都在发抖。
“外面……外面有一个自称‘无影’信使的人,说……说有天大的生意,要和您谈。”
“无影?”
孙权混浊的双眼,猛地闪过一丝神采。
这个如同鬼魅般的名字,他当然知道。
正是这个组织,向他“出售”过曹操的动向,向他“提醒”过刘备的图谋。也是这个组织,当初怂恿士晖叛乱,将整个江东拖入深渊。
现在,他们又来了?
“让他滚!”孙权抓起身边的酒壶,狠狠的砸在地上,“我东吴之事,与这群鬼魅何干!”
内侍官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动弹。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声音,从大殿的横梁上传来。
“吴王殿下,何必动怒?”
孙权猛的抬头,只见一个黑衣人,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的倒挂在房梁上,一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光。
王宫的禁卫,竟无一人察觉!
一股寒意,从孙权的脊椎升起。
“你想做什么?”他嘴上强硬的喝道。
“做生意。”黑衣人言简意赅。
“我这里,有叛军首领士晖,以及他麾下所有头目的准确藏身地点,和他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孙权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死死盯着那个黑衣人,心脏狂跳。
这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有了这份情报,陆逊就能一举切除这个毒瘤,彻底结束这场该死的内乱!
“条件!”孙权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合肥新城。”
黑衣人吐出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像四记重锤,狠狠砸在孙权的心上。
合肥新城!那是在濡须口之北,由曹操亲自督造的军事要塞,是悬在江东头顶的一把利剑!
这些年,为了争夺这座城池,江东付出了数万将士的性命,连他自己都差点死在那里!后来曹魏北迁,这座城池虽然重要性下降,但依旧是江淮之间最重要的战略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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