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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竞赛第二天凌晨，谭晓晓被掌心的刺痛惊醒。水泡破了，她用灵泉水简单处理，能量消耗的警示悬在心头。
来到食堂，小梅和小芳焦急地告诉她：赵德柱昨晚根本没准备早饭的粮，面缸快见底了。
“赵师傅说去领粮，到现在没回来……”小芳怯生生道。
谭晓晓明白，这是赵德柱故意的——秋收竞赛关键期断粮，就是要让她这个临时负责人难堪。
“先把现有的玉米面全用上，熬稠点。”她强迫自己冷静，“我去想办法。”
走出食堂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她找了个僻静角落，意念沉入空间。
十亩黑土地在晨光微熹中泛着油亮的光泽。东侧三亩药田里，金银花已经结出细小的花苞，薄荷郁郁葱葱。西侧七亩地空着——这是她预留的机动用地。
她的目光落在仓库种子架上。“超级杂交小麦（亩产800公斤）”的牛皮纸袋静静立在那里。这是前世她参观农业示范基地时顺手收集的样品，只有五斤。
五斤种子，按正常种植密度，最多能种半亩地。但空间有加速功能，如果……
她迅速计算：现在播种，用1:100时间流速，外界三天，空间里就是三百天——足够一季小麦成熟。五斤种子，空间半亩地，理想亩产800公斤，能收400公斤小麦，磨成面粉大概280公斤，足够食堂支撑半个月。
但风险也显而易见：能量消耗。维持1:100流速三天，能量会掉多少？她不敢想。
可没有退路了。三百多人的早饭还等着，赵德柱正等着看她笑话。
谭晓晓咬咬牙，取出那袋小麦种子。她没全用，只称出两斤——先试种一小片，看看实际消耗。
黑土地松软肥沃，几乎不需要翻耕。她用手开出浅沟，将金黄的麦粒均匀撒下，覆土，浇上灵泉水。整个播种过程只用了半小时。
然后，她走到白玉控制台前，深吸一口气，用意念触碰“1:100”的选项。
空间微微震动了一下。不是实质的震动，而是一种时空扭曲的嗡鸣感。光线变得稠密，空气流速似乎加快了。她看见刚播下的麦垄上，泥土微微起伏——那是种子在疯狂吸水、膨胀、破壳。
她不敢久留，退出空间。
外界时间只过去了几分钟。东方天空刚露出淡金色的边缘。
早餐危机摆在眼前。玉米糊糊只够百余人份，而窗口外已排起长队。谭晓晓急令将咸菜切细丝用辣油醋拌，并烧一大锅盐开水应急。
六点半，当工人看到小半碗糊糊、一筷咸菜和一碗盐水时，抱怨声炸开。赵德柱此时端着自己那份明显多油水的早饭出现，假意安抚：“谭负责人刚上任，调度不熟。我本要去领粮，她说不用，自有办法……”
这话火上浇油，人群顿时躁动，几个农工气得拍桌。
谭晓晓站在窗口后，掌心结痂的伤口又隐隐作痛。她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
“各位同志，今天的早饭确实没准备好，是我的责任。”
喧哗声小了些，所有人都看向她。
“但请大家相信，午饭一定让大家吃饱！”她声音清亮，掷地有声，“我以食堂负责人的名义保证：今天中午，每人至少两个二合面馒头，一勺带肉的炖菜！”
人群静了一瞬，随即有人喊：“空口说白话谁不会？”
“如果做不到，我这个负责人自动请辞。”谭晓晓一字一句，“请大家给我半天时间。”
这话震住了所有人。连赵德柱都愣住了，他没想到谭晓晓敢下这种军令状。
老陈队长挤进人群：“行了行了！都赶紧吃饭上工！谭晓晓既然说了，咱们就等着看中午！散了散了！”
人群勉强散去，但看向谭晓晓的眼神，多了怀疑和审视。
**空间里的时间竞赛**
上午的竞赛，谭晓晓几乎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她和李秀娟继续在北沟地折玉米，但心思全在空间里。每隔一小时，她就借口喝水或方便，躲到玉米垛后进入空间查看。
第一次进入（外界上午八点，空间已过去四天）：麦种已经破土，嫩绿的幼苗密密麻麻，长到了一指高。
第二次进入（外界上午十点，空间又过去八天）：麦苗拔节，长到了膝盖高，开始孕穗。
第三次进入（外界中午十二点，空间再过去十二天）：麦穗抽出，灌浆，麦秆由青转黄。
小麦的生长速度远超她的预期。按这个进度，根本不需要三天，可能今天傍晚就能成熟！
但能量消耗也触目惊心：
【空间能量状态：71%】
半天时间，掉了五个百分点。照这个速度，三天下来能量可能跌破50%——而跌破50%会有什么后果？她不知道，不敢试。
中午收工哨声响起时，谭晓晓几乎是小跑着回到食堂。
她先冲进后厨。小梅和小芳正手足无措地守着空荡荡的灶台——没有面，没有菜，什么都没有。
“秀娟，帮我守着门，别让任何人进来。”谭晓晓说完，闪身进了储粮间。
锁上门，她进入空间。
眼前的景象让她屏住了呼吸。
半亩麦田一片金黄！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麦秆，麦粒饱满得几乎要爆出壳来。微风吹过，麦浪起伏，沙沙作响。
成熟了！真的成熟了！
她颤抖着手抚摸麦穗，指尖传来扎实的触感。不是幻觉，是真的小麦！
但她马上发现问题：太整齐了。所有麦株高度完全一致，麦穗大小均匀得像是用模具刻出来的——这绝对不是自然生长的状态。
她迅速收割。用意念控制，麦株自动离地、脱粒、麦秆归堆。金黄的麦粒在空中汇聚，如瀑布般流入她准备好的麻袋。
两斤种子，半亩地，最终收获：满满两麻袋麦粒，掂量着至少三百五十斤。远超预期！
但当她看向能量显示时，心凉了半截：
【空间能量状态：68%】
半天，掉了八个百分点。照这个消耗速度，空间可能撑不过一个月。
她来不及多想，扛起一麻袋麦粒退出空间。麻袋出现在储粮间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秀娟！”她拉开门。
李秀娟看到那袋麦粒，眼睛瞪得滚圆：“这、这是……”
“别问，帮忙。”谭晓晓打断她，“把这袋麦搬到后院石磨那里，马上磨面。小梅小芳，你们准备和面，发面要快，用温水加一点点糖。”
“可这麦子……哪来的？”李秀娟还是忍不住问。
“试验田的应急储备粮。”谭晓晓随口编了个理由，“场长特批的。”
这个说法勉强说得通——毕竟她的试验田是场里挂了号的特殊项目。
**厨房里的奇迹时刻**
下午一点，食堂后院响起了久违的石磨声。
李秀娟推磨，谭晓晓添麦。粗糙的石磨将麦粒碾碎，筛出麸皮，再磨，再筛。新鲜麦粉的香气弥漫开来，那是一种带着阳光和土地气息的、纯粹的香。
第一遍磨出的粗粉，谭晓晓没舍得全用。她掺了三分之一玉米面，做成二合面。温水化开一点点红糖当酵母，面团在暖炕上发酵。
与此同时，她从空间仓库取出半条腊肉、几根胡萝卜、一把干木耳——这是她最后的一点“私货”了。腊肉切薄片煸出油，胡萝卜切滚刀块，木耳泡发撕小朵，加上土豆和白菜，炖了一大锅。
下午两点，第一笼馒头出锅。
掀开蒸笼盖的瞬间，白汽蒸腾，麦香扑鼻。馒头个个喧软饱满，因为掺了玉米面，泛着淡淡的金黄色。
“成了……真的成了……”小梅喃喃道，眼泪差点掉下来。
谭晓晓拿起一个馒头，掰开。内里蜂窝均匀，热气裹着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她咬了一口——扎实，微甜，有嚼劲。是久违的、粮食的味道。
“装筐，上桌！”
**午饭时刻的逆转**
下午两点半，比正常午饭时间晚了一个半小时。
但没人抱怨。
因为当食堂窗口再次打开时，人们看到的是一筐筐金黄的馒头，一大锅油汪汪的炖菜——肉片虽然不多，但每一片都实实在在，胡萝卜和土豆炖得烂熟入味，汤汁浓稠。
更重要的是：不限量。
“每人两个馒头起，不够再来拿！菜管够！”谭晓晓站在窗口后，脸上沾着面粉，袖子高高挽起。
人群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欢呼。
“馒头！是白面馒头！”
“有肉！我看见肉了！”
“快快快，排队排队！”
长龙瞬间形成，但秩序井然。每个人接过那两个还烫手的馒头时，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咬一口，再舀一勺带肉的炖菜，有人甚至吃出了眼泪。
“多久没吃过这么实在的饭了……”
“谭师傅，您真是这个！”有老农工竖起大拇指。
赵德柱端着饭盆站在队伍里，脸色铁青。他碗里的馒头和其他人一样，菜里的肉片也一样——谭晓晓没有克扣他，但这种“一视同仁”反而更让他难堪。
老陈队长端着饭盆挤到谭晓晓面前，压低声问：“丫头，你跟叔说实话，这粮食哪来的？场里可没拨这么多细粮。”
谭晓晓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试验田的小麦，早熟品种，产量不高，就收了这点。本来想留着做种子，但今天情况特殊……”
老陈将信将疑，但看着工人们吃得那么香，终究没再追问：“下不为例。粮草调度要提前规划，不能临时抱佛脚。”
“我明白。”谭晓晓点头。
**傍晚时分的独处**
晚饭后，谭晓晓独自留在食堂清点。
馒头一个没剩，菜锅刮得干干净净。工人们吃得满足，她的承诺兑现了。
但代价是：空间能量掉到了68%，最后一根腊肉用完，仓库里的“特殊物资”几乎见底。
她疲惫地坐在灶台旁的小凳上，就着煤油灯的光，查看手掌的伤口——结痂已经脱落，露出粉嫩的新皮。灵泉的效果依然显着，但以后要更节省着用了。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她抬头，看见陆霆骁站在门外。他没进来，只是站在那，手里拿着个布包。
“陆团长。”谭晓晓起身。
陆霆骁走进来，把布包放在灶台上。解开，里面是十几个军用罐头：红烧肉、午餐肉、压缩饼干。
“侦察排野外训练的配给，多出来的。”他语气平淡，“放食堂吧，应急用。”
谭晓晓看着那些罐头，喉咙发紧。这年头，军用罐头是稀罕物，哪可能“多出来”。
“谢谢。”她低声说。
陆霆骁没接话，目光扫过空空如也的蒸笼和菜锅，又落在她脸上：“今天的事，我听说了。”
谭晓晓苦笑：“挺狼狈的。”
“但解决了。”陆霆骁说，“方法不重要，结果重要。”他顿了顿，“不过，同样的危机不能再有第二次。”
“我知道。”谭晓晓深吸一口气，“我打算……扩大试验田小麦种植。用我改良的早熟品种，争取一个月内能有一批收成。”
她说的是实话，但没说全——她打算在空间里秘密种植，用加速功能，分批少量地“转化”成正常粮食，混入食堂供应。
陆霆骁看着她，深褐色的眼睛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静。许久，他说：“需要什么，跟我说。”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谭晓晓鼻子一酸，赶紧低下头：“嗯。”
“还有，”陆霆骁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和昨天那个一样，“药膏。每天抹，手重要。”
他放下铁盒，转身要走。
“陆团长。”谭晓晓叫住他。
他停步，没回头。
“那个……脱粒机手柄上的字，”她声音很轻，“谢谢。”
陆霆骁的背影似乎顿了一下。
“挺好用的。”他又说了一遍，然后大步离开，身影融入夜色。
谭晓晓站在食堂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许久没动。
夜风吹来，带着秋凉。她裹紧身上的军外套，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属于他的气息。
她回头，看向灶台上那堆罐头，又想起空间里还剩下的那袋麦子，以及能量显示上刺眼的68%。
路还长，难关还多。
但她攥紧了掌心的小铁盒，冰凉的金属被体温焐热。
至少今晚，她可以睡个好觉了。
明天，她要开始新的计划：在现实和空间的夹缝中，走出一条稳妥的、可持续的路。
而那个沉默的男人，用他特有的方式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