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腿仙君饲养手册 第15章 盼桃生病

入秋后的第一阵寒风，来得比往年都急。前一晚盼桃还缠着离朱在圣火殿的露台上看星星，两人裹着同一件绣着圣火纹的披风，她把半颗栗子仁塞进离朱嘴里，还笑他“师傅的耳朵冻得像红果子”，可第二天清晨，寝殿里就传来了软软慌乱的呼喊。

离朱刚练完晨功，指尖的圣火还没完全敛去，就听见寝殿方向传来“啾啾”的急叫声——是刺包包。那小家伙炸着浑身的火刺，火尖上的火星子乱飘，一见离朱就往他脚边扑，小爪子扒着他的袍角往寝殿拽，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怎么了？”离朱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快步往寝殿走，刚推开门就撞见捧着药碗的软软，她眼眶通红，声音都带着颤：“神尊！桃桃殿下烧得厉害，说胡话呢！”

离朱两步跨到榻边，伸手抚上盼桃的额头——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比他修炼时凝聚的圣火还要灼人。小姑娘蜷缩在锦被里，小脸通红，眉头紧紧皱着，嘴唇干裂起皮，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什么，手无意识地抓着被角，像只受了惊的小兽。

“什么时候开始烧的？”离朱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伸手解开盼桃领口的扣子，让她能呼吸得顺畅些，目光扫过她发间的赤金簪子——那是他前几日特意为她打的，此刻却随着她不安的动作轻轻晃动，看得他心里发紧。

“今早我来叫殿下起床，就发现她不对劲了。”软软把药碗递过来，“我已经去药仙那里拿了退烧药，可殿下烧得太厉害，喝不进去……”

离朱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又放在一边。他坐在榻边，小心翼翼地把盼桃抱进怀里——她的身体烫得吓人，连呼吸都带着热气，小脑袋无意识地往他颈窝里蹭，像在寻找清凉。离朱叹了口气，指尖凝聚出一缕极细的涅盘火——这火能温养灵力，还能驱散寒气，是他独有的术法，以往只在修炼时用，如今却小心翼翼地探进盼桃的经脉里，一点点舒缓她体内紊乱的灵力。

涅盘火刚进入盼桃的经脉，她就轻轻哼了一声，眉头舒展了些，可下一秒，又开始不安地扭动：“热……师傅……好热……”

“乖，忍一忍。”离朱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师傅在帮你散寒气，很快就不热了。”他一边操控着涅盘火，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幼时的她睡觉那样，动作轻柔得怕碰碎了她。

刺包包蹲在榻边，盯着离朱指尖的圣火，火刺上的火星子慢慢平息下来，只是偶尔发出“啾啾”的轻响，像是在为盼桃加油。软软站在旁边，看着自家神尊的模样，偷偷掏出小本本——以往神尊面对再大的事都面不改色，可此刻，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眼底的慌乱藏都藏不住，连操控圣火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离朱的注意力全在盼桃身上，没注意到软软的小动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盼桃体内的寒气很重，灵力也乱得厉害——想来是昨晚在露台上待得太久，又贪凉没多穿衣服。他心里满是自责，要是昨晚他能多劝一句，让她早点回殿，她就不会生病了。

就在这时，怀里的盼桃突然动了动，小脑袋抬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离朱。她的眼睛因为高热而水汽蒙蒙，像蒙了层雾的琉璃珠，嘴唇嗫嚅着，声音又轻又软：“不……不是师傅……”

离朱愣了愣，以为她烧糊涂了，赶紧柔声问：“那是谁？桃桃想找谁？”

盼桃的视线慢慢聚焦在他脸上，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巴——那里还带着点胡茬的青涩感，是他最近忙着陪她，忘了打理。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点孩子气的狡黠，声音细得像羽毛：“离朱……哥哥……”

“轰！”

离朱的大脑瞬间空白，操控圣火的手猛地一顿，一缕火星子没控制好，“噗”地落在锦被上，烧出个小小的洞。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连颈侧都染上了绯色——活了三千九百岁，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叫。

盼桃却没察觉到他的慌乱，还以为他没听见，又轻轻喊了一声：“离朱哥哥……”这次的声音更软，还带着点委屈，“我要吃桂花糕……凉的……”

离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悸动，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却有些不自然：“胡闹。”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你在生病，不能吃凉的。等病好了，师傅带你去凡间买热的。”

他故意把“师傅”两个字咬得重了些，像是在提醒自己，也在提醒盼桃——他们是师徒，不该有这种逾矩的称呼。可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盼桃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小脑袋重新埋进他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哦……师傅……”

离朱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软。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新操控起涅盘火，继续帮她舒缓灵力，只是这次，他的动作更轻了，连呼吸都放得极缓，生怕再惊扰了怀里的小姑娘。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盼桃体内的灵力渐渐平稳下来，体温也降了些。她在离朱怀里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清明了不少，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师傅……”她看着离朱，小声问，“我刚才是不是说胡话了？”

离朱的耳尖还泛着红，他别过脸，故意拿起旁边的药碗：“嗯，说了不少胡话。先把药喝了。”他舀起一勺药，吹凉了递到盼桃嘴边，心里却在想：刚才那句“离朱哥哥”，到底是胡话，还是她真心想说的？

盼桃乖乖喝了药，苦涩的味道让她皱起了眉。离朱赶紧从怀里掏出颗糖，塞进她嘴里——那是他早上特意给她准备的，用圣火烤过的栗子糖，甜而不腻。盼桃含着糖，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她看着离朱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刚才迷糊中好像喊了什么，心里一慌，赶紧转移话题：“师傅，我睡了多久？刺包包呢？”

“没多久。”离朱指了指榻边的刺包包，“它一直在守着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生病的时候，软软去药仙那里跑了三趟，下次要好好谢谢她。”

盼桃点了点头，看着离朱眼底的红血丝，心里满是愧疚：“师傅，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离朱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放得柔了些：“傻桃子，说什么对不起。以后不许再贪凉了，要是再生病，师傅可不会再这么轻易饶你。”他嘴上说着“不饶你”，可眼神里的温柔，却藏都藏不住。

盼桃看着他，突然鼓起勇气，小声问：“师傅，我刚才是不是喊错你了？”

离朱的耳尖瞬间又红了，他赶紧站起身，假装整理袍角：“没有，你就是烧糊涂了，说了些胡话。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炖点粥。”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不少，连袍角勾到了榻边的小桌子都没察觉——桌上的烛台晃了晃，烛火映着他泛红的耳尖，像两朵偷偷绽放的桃花。

盼桃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她刚才才没说胡话，那句“离朱哥哥”，是她藏在心里好久的话。只是师傅好像没当真，还故意装作没听见。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她要让师傅心甘情愿地让她这么叫。

躲在门外的软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偷偷掏出小本本，又添了一条：【圣火殿秘辛·第18条】——桃桃殿下生病喊“离朱哥哥”，神尊耳尖爆红装“没听见”，转身差点撞翻烛台。栗子糖已空，神尊去炖粥了，看来是真的心疼坏了。

写完，软软赶紧去厨房帮忙——她可不敢再偷听了，万一被神尊发现，指不定要被派去守三个月的火池！

盼桃病好后，离朱总觉得她体内的灵力还是虚浮，琢磨着该教她一门能温养灵力又能防身的术法。思来想去，最终选定了“火凝形之术”——这术法是他年轻时独创的，能将圣火凝聚成实物，小到花瓣、果子，大到亭台、树林，既能用来练手稳固灵力，危急时刻还能化作护盾，最适合盼桃。

教术法的日子定在每日辰时，地点就在圣火殿后的空地上。离朱特意在地上画了个巨大的火纹阵，阵眼处嵌了三颗火灵珠，能辅助凝聚火灵气。他站在阵中，指尖一抬，一缕圣火便缓缓升起，在空中绕了个圈，渐渐凝成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花瓣层层叠叠，连花蕊上的细绒毛都清晰可见，风一吹，花瓣还会轻轻颤动，像真的桃花落在了空中。

“看好了，”离朱转头看向盼桃，声音里带着点期待，“先凝神静气，将灵力聚在指尖，再顺着火纹阵的脉络，把圣火慢慢‘捏’成你想变的样子。”

盼桃眼睛亮晶晶的，赶紧站进阵里。她学着离朱的样子，抬手凝聚圣火，可刚把火聚在指尖，就控制不住地往旁边飘，要么变成歪歪扭扭的小团子，要么直接“噗”地散成火星子。试了好几次，连朵完整的花瓣都没凝出来，她忍不住泄气地噘起嘴：“师傅，好难啊！我的火怎么总不听话？”

离朱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心带着圣火的温度，刚好能稳住她乱晃的灵力。“别急，”他的声音落在盼桃耳边，带着点痒，“跟着我的力道来，想象你手里握着的不是火，是软乎乎的面团，想把它捏成什么样，就往哪个方向引。”

有了离朱的指引，盼桃渐渐找到了感觉。她深吸一口气，跟着他的力道慢慢抬手，指尖的圣火果然稳了不少。先是凝聚出一片小小的桃花瓣，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没过多久，一朵虽然有点小、却还算完整的桃花，终于悬在了她的指尖。

“我做到了！”盼桃高兴得蹦起来，桃花跟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却没散掉。离朱看着她眼底的光，嘴角忍不住上扬，刚想夸她两句，就见盼桃突然抬手，指尖的圣火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这次她没再凝桃花，而是顺着空地的方向，一点点凝聚出一棵棵桃树。

树干是深褐色的圣火，树枝上缀着粉色的桃花，连树下的青草、落在地上的花瓣都凝得清清楚楚。没一会儿，整片空地就变成了一片小小的桃林，圣火凝聚的桃花在阳光下泛着暖光，风一吹，还会有花瓣轻轻落下，像真的桃花雨。

离朱愣住了——他本来以为盼桃最多凝出几棵小树苗，没想到她竟能把整个桃林都凝得这么逼真，连细节都不放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盼桃抬手在空中一挥，几片桃花瓣凑在一起，渐渐拼成了一行字：“愿与离朱岁岁看桃花”。

粉色的花瓣拼成的字，悬在桃林上空，像给整个桃林盖了个温柔的印章。盼桃转头看向离朱，眼睛里满是期待：“师傅，你看！以后咱们不用去凡间看桃花了，我用圣火给你凝！每年都能看！”

离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那行字，又看向盼桃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暖又软。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好，以后每年，都看桃桃凝的桃花。”

只是他没说，其实他更想陪她去凡间看真的桃花——看她蹲在桃树下捡花瓣，看她把桃花别在发间，看她笑得比桃花还甜的样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盼桃的生辰。离朱早就偷偷准备了礼物——一支用千年火玉做的发簪，簪头是一朵能随灵力开合的桃花，还特意跟凡间的糕点师傅订了一整盒桂花糕，连火云车都提前检修好了，打算生辰当天带她去凡间玩一整天。

可他没料到，盼桃竟先一步“闯了祸”。

生辰当天下午，离朱去给盼桃取桂花糕，临走前特意叮嘱她“别乱跑，等师傅回来”。可他刚走，盼桃就在书房里翻到了一个精致的玉坛——坛身上刻着“千年醉”三个字，是离朱珍藏了很久的仙酒，据说喝一口就能让人醉上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