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腿仙君饲养手册 第73章 藏书阁夜袭

她今日在藏书阁泡了整整一下午，朱厌给她布置的学习任务还没写完，眼皮子就重得跟挂了铅似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会儿正陷在一场不安稳的梦里。

梦里又是那片熟悉的桃花林，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粉白的花瓣飘落在肩头，像下了一场温柔的雨。白衣少女踮着脚尖去摘枝头上最艳的那一朵，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转身时笑容明媚得能晃花人眼，眼里的光比春日的暖阳还要耀眼。可下一秒，不知从哪儿窜出的熊熊火焰，像条暴躁的火龙，瞬间席卷了整片桃林。

“噼啪——”燃烧的声音刺耳极了，粉白的花瓣在火中迅速卷曲、发黑，娇嫩的桃枝被烧得焦脆，很快就轰然倒塌。原本浪漫唯美的桃花林，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只剩下焦黑的灰烬和刺鼻的烟味，连空气都烫得灼人，仿佛要把人的皮肤烤焦。

“不要……”阮昭昭低低呻吟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濡湿了额前的碎发。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就在她即将从噩梦中挣脱出来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那声音轻得不像话，像猫爪踩过新落的积雪，又像蝴蝶扇动翅膀，悄无声息，却精准地踩在了她紧绷的神经上。

阮昭昭猛地屏住了呼吸，原本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她悄悄抬起头，透过眼睫的缝隙打量着窗外，心脏“咚咚咚”地狂跳起来——这藏书阁可是天机阁的核心之地，等闲人根本进不来，更何况是在这深更半夜？

她所在的天机阁西侧藏书阁，说是整个王朝的“文脉瑰宝”，那都是谦虚的说法，往大了说，称之为“镇国之宝”也毫不为过。这阁楼共三层，通体由防火的千年乌木建成，外墙还裹着一层厚厚的青石板，坚硬得能抵御攻城的巨石。檐下悬挂着一排排避火铜铃，铃芯是用南海鲛人泪混合朱砂铸成的，据说不仅能驱避邪火，还能预警妖邪，只要有不干净的东西靠近，铜铃就会发出急促的响声。

更别提藏书阁里的宝贝了——上至上古星象图、神族秘录，记载着天地初开时的奥秘；下至王朝律令、各地方志，详细记录着历代兴衰；甚至还有朱厌耗费千年心血研究的星象推演、国运预测，每一卷都关乎王朝命脉，随便抽出一本，都能让天下学者趋之若鹜，就算是皇室宗亲，想要借阅也得提前三个月递申请，还得在朱厌眼皮子底下看，连翻页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纸页。

此刻，藏书阁的大门紧闭着，门上的铜锁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上面还挂着层层叠叠的符咒，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可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

阮昭昭赶紧缩回脑袋，屏住呼吸，将自己缩在案桌底下，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紧张地盯着门口。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心也冒出了冷汗——该不会是太子和长公主贼心不死，又派人来搞事情了吧？白天御宴上的风波还没过去多久，他们动作倒是挺快！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有人在撬锁。阮昭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偷偷从案桌缝隙往外看，只见三道黑影借着浓雾的掩护，像三道鬼魅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到了藏书阁外。

为首的那人身形高大，肩膀宽阔，一看就孔武有力，正是赵灵犀的贴身侍卫长，外号“黑旋风”。据说这黑旋风能在黑夜里徒手拧断牛脖子，杀人不眨眼，平日里在京城里横着走，没人敢招惹。可此刻，这位大名鼎鼎的黑旋风，却小心翼翼得像只偷油的老鼠，手里握着一把特制的撬锁工具，动作麻利地撬动着铜锁，那动作轻得没发出一丝声响，连檐下的铜铃都未曾惊动——看来是怕了铜铃的预警功能，特意做了手脚。

“动作快些！”黑旋风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身边人的脸上，“按照公主的吩咐，点火后立刻撤离，千万别留下尾巴！记住了，一定要把指向阮昭昭那小贱人的痕迹留下，让她百口莫辩！”

另外两个黑衣人连忙点头，脑袋点得像捣蒜，嘴里含糊地应着：“是是是，侍卫长放心！”这两人一个瘦得像根竹竿，一个胖得像个球，跟黑旋风站在一起，活像一套滑稽的三人组，若不是此刻场景凶险，阮昭昭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两人从腰间解下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黏糊糊、黑漆漆的液体，正是火油——而且还是从东海运来的特制火油，据说一点就着，遇水还能烧得更旺，是贵妃和赵灵犀花了大力气才弄到手的“好东西”。只见那瘦竹竿和胖球动作粗鲁得像在浇菜地，提着油布包“哗啦哗啦”地往藏书阁的门窗与门槛上泼，火油顺着木头的纹路往下淌，很快就在表面形成了一层油光锃亮的薄膜。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刺鼻的油味，那味道又烈又冲，跟雾气混合在一起，愈发呛人，连远处草丛里的蟋蟀都停止了鸣叫，像是被这味道熏晕了过去。阮昭昭躲在案桌底下，被这味道呛得直皱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赵灵犀也太狠了吧！用这么烈的火油，是想把整个藏书阁都烧得连灰都不剩吗？朱厌要是知道他宝贝了千年的书被烧了，怕是要气得原地飞升，然后把这三个黑衣人挫骨扬灰吧！

就在那瘦竹竿掏出火种，正要点燃的时候，黑旋风忽然抬手制止：“等等！先把这个留下！”他从怀中掏出一支银簪，簪头刻着一个娟秀的“昭”字，正是阮昭昭的——这支簪子是她在将军府的饰品，被赵灵犀的人花了足足五百两银子从将军府的侍女手里买了过来。

阮昭昭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赵灵犀这脑子是被门夹了吧？五百两买一支普通的银簪，怕不是冤大头本头！不过也难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天机阁守卫森严她动不了，但去将军府拿点她的旧物，还是易如反掌的。这女人，为了嫁祸她，还真是下了血本！

黑旋风小心翼翼地将银簪放在藏书阁门口的石阶上，位置显眼得像是生怕别人看不见，还特意用脚尖踢了踢，让簪头朝上，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妥了，点火！”黑旋风一声令下，那瘦竹竿立刻点燃火种，朝着泼满火油的门板扔了过去。

“呼——”

一声轻响，火焰瞬间窜起，像一条暴躁的火蛇，顺着油迹迅速蔓延，很快便吞没了藏书阁的大门。红色的火舌舔舐着乌木墙壁，发出“噼啪噼啪”的刺耳声响，像是无数根柴火在疯狂燃烧，又像是有无数只小老鼠在啃咬木头。浓烟滚滚升起，黑沉沉的一团，被夜风一吹，朝着四处扩散，呛得那三个黑衣人连连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活像被烟熏了的土拨鼠，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凶悍模样。

他们不敢多留，转身便钻进了浓雾之中，连脚步都带着慌乱，生怕被人发现。那胖球跑得太急，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屁股墩儿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能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跟着跑了。

阮昭昭躲在案桌底下，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心脏“咚咚咚”地狂跳不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火焰越烧越旺，红色的火舌顺着门框往上爬，很快就舔舐到了藏书阁的屋檐。原本乌黑油亮的乌木在烈火中逐渐碳化、崩塌，火星四溅，像无数颗坠落的流星，落在周围的草地上，点燃了零星的火苗。浓烟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藏书阁，呛得人无法呼吸，书架上的典籍开始冒烟，原本泛黄的纸张卷曲、发黑，眼看就要被火焰吞噬——那些可是朱厌千年心血的结晶啊！里面有他亲手绘制的星象图，有他对国运的精准预测，还有无数孤本秘录，要是就这么烧了，损失简直无法估量！

“不行，不能让火势蔓延！”阮昭昭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也顾不上躲藏，猛地从案桌底下钻了出来，就要朝着火场冲过去。

“小主子！危险！”就在这时，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软软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小小的身影带着一股奶香，一把抱住了阮昭昭的胳膊。

也不知道这妮子用了什么办法从天机阁内院这么快能赶到她身边，果然软软也不是普通人。

软软在平日里软乎乎、娇滴滴的，说话都细声细气，可此刻，她的力气却大得惊人，软乎乎的小手像一把钳子，死死攥着阮昭昭的胳膊，怎么也不肯松开。

浓烟还在疯狂翻滚，像一头张牙舞爪的黑色巨兽，吞噬着藏书阁的每一寸角落。红色的火舌舔舐着乌木屋檐，发出“噼啪噼啪”的刺耳声响，像是无数根柴火在集体狂欢，又像是有无数只小老鼠在疯狂啃咬木头，听得人头皮发麻。阮昭昭被软软死死拽着胳膊，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眼睁睁看着那些珍贵的典籍就要被大火吞噬，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一样难受。

“放开我软软！那些书是朱厌的命根子啊！”阮昭昭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要是烧没了，他得有多难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

软软的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依旧死死攥着阮昭昭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软乎乎的小手像一把生锈的铁钳子，怎么也掰不开。“小主子！你不能去！火太大了，会把你烧成像烤红薯一样的！”她一边哭一边喊，声音尖利，“国师大人那么厉害，他肯定会来救场的！你要是出事了，到时候我们都得跟着倒霉！”

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朱厌平日里的模样：他总是坐在藏书阁的窗边，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俊的侧脸，他手指轻轻拂过书页，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有一次，她不小心打翻了砚台，墨汁溅到了一本上古秘录上，她吓得脸色惨白，以为朱厌会生气，可他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说“没关系，我来处理”，然后花了整整几个时辰，小心翼翼地将墨渍清理干净，那本秘录才得以保全。

朱厌对这些书的珍视，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些书不仅仅是典籍，更是朱厌漫长岁月里的陪伴，是他守护王朝的凭证。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被大火吞噬？

阮昭昭顺着软软的目光看去，只见大火已经蔓延到了二楼，红色的火舌从窗户里窜出来，像一头张牙舞爪的野兽，浓烟滚滚，几乎遮住了整个藏书阁。她能感觉到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烤得皮肤发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知道软软说的是对的，以她的能力不仅救不了那些书，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可她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朱厌的心血付之一炬。“可是……”阮昭昭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眼眶也红了，“那些书对他太重要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伴随着守卫们的呼喊：“着火了！藏书阁着火了！快救火啊！”

天机阁的守卫们终于发现了火情，纷纷提着水桶、拿着灭火工具赶来。可火势实在太大，火油助燃之下，普通的清水根本无法扑灭，泼上去的水瞬间便被蒸发，只发出“滋啦”一声响，冒出一阵白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守卫们急得满头大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藏书阁团团转。有的守卫急得原地蹦跳，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这要是烧了，咱们都得脑袋搬家”；有的守卫试图用湿布扑打火焰，可刚靠近就被热浪逼退，脸上的皮肤都被烤得通红；还有的守卫想要冲进藏书阁抢救典籍，却被浓烟呛得连连后退，根本无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