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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毒煤案”告破，王宏被抓，惠民煤店的生意并未受损，甚至因为太子的亲自背书反而更加火爆。
但杨家，并没有就此罢休。
杨家大宅，书房内。
杨贵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虽然刚刚折了一把“刀”，但他脸上不仅没有怒色，反而透着一股更为阴冷的算计。
“掌柜的，”心腹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王宏已经被下了刑部大牢，会不会把咱们……”
“放心。”杨贵冷笑一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王宏一家老小的命都在我手里，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算他说了，没有实据，太子能奈我何？顶多是治我个‘失察’之罪。”
他走到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商人的精明与冷酷：“论权势，现在太子监国，我们或许要避其锋芒；但论做生意，论财力，这京城里还没有人能跟我们杨家比！”
“太子妃不是要办那个什么‘双喜宴’吗？不是要推广那个什么‘云绒仙衣’吗？”
杨贵眼中寒光一闪：“煤炭这局输了，但这衣服的局，我还没输！”
“传令下去！”杨贵猛地转身，声音低沉而有力，“动用粮行所有的流动资金，给我去收一样东西。”
管家一愣：“收什么？粮食吗？”
“不。”杨贵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收鸭毛！还有鹅毛！不管干的湿的，脏的臭的，只要是这玩意儿，我全要！”
“啊？”管家懵了，“收那玩意儿干啥？又腥又臭的。”
“你懂什么！”杨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太子妃那个‘云绒仙衣’之所以能保暖，关键就在那鸭毛里。她现在急着赶制冬衣送往北境，又要在半个月后的宴席上给百官展示，正是急需原料的时候。”
“她有方子处理鸭毛，这我承认她厉害。但若是……”杨贵猛地握紧拳头，
“若是这全京城，甚至全京畿道周边的鸭毛都被我收光了，我看她拿什么做衣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看她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这招就叫——釜底抽薪！”
……
第二日，京城的市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群奇怪的人。
他们既不买米也不买布，专往养鸭场、屠宰场，甚至是农户家里钻。
原本三皇子萧文在集市口设立的收购点，价格是公道的十文钱一斤。这对于原本是废弃物的鸭毛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可这群人一去，直接喊价：“二十文！我们杨记出二十文！”
百姓们哪见过这阵仗，自然是谁给钱多卖给谁。
三皇子萧文得到消息，气得不行，他是读书人，哪里见过这种恶性竞争？但他为了大侄女的“业绩”，也只能咬牙下令：“涨价！太子府出二十五文！”
那边立刻跟进：“三十文！”
三皇子：“三十五文！”
杨记的人直接站在高台上，举着银锭大喊：“五十文！杨家出五十文！现银结账！”
价格一路飙升，简直到了离谱的程度！
三皇子虽然想为大侄女办好事，但他毕竟也要考虑成本，而且这还是用的国库和太子府的钱，哪能像杨家那样不计成本地砸？
不到两天时间，整个京城乃至周边县城的鸭毛、鹅毛，被杨家的人像扫荡一样，收得干干净净！
……
东宫，长乐宫。
三皇子萧文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平日里总是摇着的折扇此刻也蔫蔫地拿在手里，活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四弟，弟妹……”萧文一脸羞愧，“三哥无能啊，把差事办砸了。”
“怎么回事？”正在查看“圣薯”生长记录的陆文卓抬起头，好奇的问道。
“没毛了。”三皇子苦着脸，“一根都没了。那个杨贵疯了，他出五十文一斤的高价，把市面上所有的货都扫光了！甚至连那些还没长成的鸭子，都被他们预定了毛！”
“五十文？！”一旁的二皇子萧勇瞪大了牛眼，“他脑子进水了？那破毛值五十文？都能买只鸭子了！”
“他不是脑子进水，他是想掐死我们。”陆文卓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萧澈也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眉头紧锁：“杨家这是在跟我们打‘消耗战’。他们知道我们需要这批羽绒服在双喜宴上立威，更需要它来支援北境。他们宁可亏钱，也要断了我们的路。”
“没错。”陆文卓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我之前计算过，制作一批供给百官和北境先锋营的羽绒服，至少需要五万斤原毛。现在我们库房里只有不到五千斤，缺口巨大。”
“能不能从外地调？”萧澈问。
“来不及。”陆文卓摇头，“大雪封路，外地的商队进不来。而且杨家既然动手了，恐怕周边的货源也早就被他们盯上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没有原料，陆文卓空有“脱脂杀菌”的技术，空有满腔的抱负，也做不出无米之炊。
眼看着离“双喜宴”只剩下十天，离北境大军换防的日子也迫在眉睫，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大人们一筹莫展之际，摇篮里的小朝安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满屋子愁眉苦脸的大人，又听了听他们的对话，小脑瓜转了转，很快就明白了当下的处境。
【哎呀，这个杨家还真是属蟑螂的，怎么都打不死？】
【刚送走朝堂上的杨家，现在商场上杨家又来找茬！！】
【哼！！杨家真的讨厌死我了！】
【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他们！！】
【居然想到了垄断原材料这一招？啧啧，虽然坏，但不得不说，这招挺准的。】
小朝安翻了个身，在心里发出了来自“技术流”的无情嘲讽。
【不过嘛……他是不是傻？】
【他以为把鸭毛收回去就能卡住娘亲的脖子了？】
【他知不知道，原毛这东西如果不及时清洗、脱脂、烘干，堆在一起是会发酵、发霉、甚至自燃的！】
【而且那味道……呕……几天之后能把人熏晕过去！那可是生物武器啊！】
【他收了那么多脏兮兮的湿鸭毛，堆在仓库里，既不懂处理技术，又没有烘干设备……】
【这哪里是囤积居奇啊？这分明是在囤积垃圾嘛！】
【等到那些毛烂在他手里，我看他怎么哭！】
听到女儿的心声，原本焦急的陆文卓猛地一愣，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
对啊！
她是关心则乱，竟然忘了这一茬！
她是穿越者，她掌握的是核心技术！而杨家，只是一群盲目跟风的，心里只想搞破坏的投机者！
那些鸭毛上沾满了油脂、血水和粪便，如果不经过她特制的碱水煮沸和高温烘干，不出三天就会发热发臭，半个月后就是一堆烂泥！
“文卓，你怎么了？”萧澈见妻子神色变化，关切地问道。
“没事。”陆文卓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只是在笑那杨贵，自作聪明，很快就要自食恶果了。”
她将“原毛易腐”的道理讲给了众人听。
“哈哈哈哈！”二皇子听完，拍着大腿狂笑，“那岂不是说，他花大价钱买了一堆臭狗屎回家供着？”
“确实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三皇子也捂着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味道。
“但是……”萧澈虽然也觉得解气，但还是皱眉道，“虽然杨家会亏本，但我们的问题还是没解决啊。杨家就是打算让那些毛烂在仓库里，并不打算卖给我们的。而我们现在……急需这批原料救急。”
陆文卓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
是啊，敌人的损失并不能直接转化为我方的胜利。
现在的局面很尴尬：
太子这边，有技术，有工人，有炉子，唯独没有毛。
杨家那边，有钱，有毛，就是不卖，宁愿烂掉也要恶心人。
“必须想办法把杨家手里的鸭毛弄过来。”陆文卓沉声道，“而且，要快！在它们彻底烂掉之前！”
就在这时，负责打探消息的灵鹊再次匆匆入内。
“启禀太子，太子妃！”灵鹊神色古怪，“属下查到了杨家囤积鸭毛的地方！”
“在哪？”
“就在……杨家在城南的一处地下冰窖里！”
“冰窖？”众人一愣。
“是的。”灵鹊解释道，“杨贵那个老狐狸似乎也知道这东西容易坏，或者是嫌弃味道太大，他把收来的所有鸭毛，全部运进了杨家平日里夏天储冰用的地下冰窖！那里守卫森严，而且……温度极低，里面常年积冰不化，进去便如置身九寒天一般。”
陆文卓闻言，不怒反笑，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冰窖……好！好一个冰窖！”
“他以为冰窖能保鲜，却不知道，低温虽然延缓了腐烂，但也让那些油脂和污秽凝固得更结实。一旦拿出来……”
陆文卓看向萧澈，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阿澈，我有办法了。既然他把毛都‘冻’起来帮我们保存好了，那我们……就让他乖乖地、求着我们把这些‘垃圾’拉走！”
“求着我们？”三皇子瞪大了眼，“弟妹，你没发烧吧？杨贵恨不得吃了我们，怎么可能求着我们买？”
陆文卓神秘一笑，转头看向摇篮里正好奇地盯着她的小朝安。
“因为，这世上，没有人能守着一堆即将爆炸的‘毒气弹’还能睡得着觉的。”
……
杨家大宅，冰窖外。
杨贵裹着厚厚的皮裘，手里捧着暖炉，站在寒风中，看着一车车鸭毛被送进冰窖，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收！继续收！哪怕是一根毛，也别流到东宫去！”
“太子妃？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看你到时候拿什么变出衣服来！等到双喜宴那天，百官冻得瑟瑟发抖，我看你这个太子妃的脸往哪儿搁！”
他此时还不知道，他正在亲手给自己，埋下一颗巨大的雷。
ps：一个铜板等于一文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