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末日 第58章 第一夜

鹰巢的第一夜，除了懵懂的阿竹和铁蛋，几乎无人安眠。身处陌生的环境，即便有裂缝作为屏障，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依旧萦绕在每个人心头。岩洞内并不寂静，水滴落入潭中的声音被放大，偶尔从石缝传来的风声如同呜咽，甚至能听到蝙蝠在洞顶扑扇翅膀的细微声响。

陈源和李墩子轮流在裂缝入口处值守，背靠着冰冷的岩石，耳朵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后半夜，似乎有野兽的嚎叫从远方传来，悠长而凄厉，让守夜的陈源瞬间握紧了刀柄。好在预警装置始终没有触发，那一夜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黎明时分，当微弱的天光再次从石缝中透入，照亮岩洞内部时，众人才真正松了口气，一种劫后余生的实感涌上心头。

新的一天，意味着新的开始，也意味着更加繁重的工作。鹰巢只是一个天然的庇护所，要将其改造成一个能够长期生存的据点，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陈源将所有人召集到水潭边，开始分配任务。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岩洞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水源我们有了，但还需要稳定的食物来源和更坚固的防御。”陈源目光扫过众人，“眼下最紧迫的，是两件事：第一，加固入口防御；第二，探索周围环境，建立安全的狩猎和采集区。”

他看向李墩子：“墩子，你带阿竹，负责加固入口。我需要一道足够结实、能够快速开合的内门。利用我们带来的工具，去附近寻找合适的木材。粗壮、笔直的木料优先。”

“是，老爷！”李墩子应道，拍了拍身旁阿竹结实的肩膀，“小子，跟紧我，让你干啥就干啥！”

陈源又对赵氏和周婆子道：“赵氏，你负责清点整理我们带来的所有物资，按食物、工具、杂物分门别类放好，做到心中有数。周婆子，你熟悉山林，今天先在鹰巢附近，注意，是绝对靠近鹰巢、视线可及的范围内，辨识一下有无可食用的野菜、菌菇或者块茎。不要走远，安全第一。”

“明白了，老爷。”赵氏和周婆子连忙点头。

“铁蛋，”陈源看向那个瘦小的男孩，“你帮你娘整理东西，看好火堆，别让它灭了，也别让火星溅出来。”

最后，陈源指了指自己：“我负责探索。需要摸清鹰巢周围，特别是绝壁上方和下方的情况，寻找潜在的威胁和可利用的资源。”

任务分配完毕，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李墩子带着阿竹，拿着斧头和柴刀，挤出了裂缝。他们需要在附近寻找合适的木材。阿竹虽然心智不全，但力气大，在李墩子的指挥下，搬运砍伐下来的木料倒是一把好手。

赵氏和周婆子开始在岩洞内忙碌。赵氏将一个个包裹打开，仔细清点着所剩不多的黍米、盐巴，将工具擦拭干净摆放整齐。周婆子则在水潭边清洗了陶罐，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裂缝入口附近，探头向外张望，确认近处安全后，才开始在绝壁底部有限的区域内搜寻可食的植物。

陈源则选择了攀爬。他沿着绝壁一侧较为平缓、有落脚点的区域，如同壁虎般向上攀援。他需要知道绝壁上方是什么地形，是否有其他路径可以通往鹰巢，或者是否存在更大的威胁。

攀爬过程十分艰险，有些地方几乎无处着手，全靠臂力和腰腹力量硬撑。花了将近一个时辰，陈源才终于登上了绝壁之顶。

顶部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长满了低矮的灌木和杂草，视野极佳。放眼望去，层峦叠嶂的北山尽收眼底，他们来时的方向，那片曾经作为据点的山林，已经隐没在淡淡的晨雾之中。更远处，甚至能隐约看到云陌镇方向的轮廓，如同一块死寂的灰色疤痕。

陈源仔细勘察绝壁顶部。这里地势虽然平坦，但岩石裸露，土壤贫瘠，并不适合耕种，也缺乏大型树木。他沿着边缘走了一圈，确认除了他攀爬上来的这条险峻路径，并无其他容易通往下方鹰巢裂缝的通道。这让他稍微安心，至少来自顶部的威胁较小。

他在一处岩石后面，发现了一些风干的动物粪便和几撮灰黑色的硬毛，与之前在据点外和鹰巢入口发现的野人毛发类似，但看起来时间较为久远。

“看来他们偶尔也会到顶上来……”陈源心中暗忖，“这里可以作为第二个了望点。”

他在顶部做了一些简单的标记，便小心地原路返回。下到鹰巢入口时，李墩子和阿竹已经拖回来了几根碗口粗、笔直的木料。李墩子正用斧头劈砍修整，阿竹则在旁边用力扶着。

“老爷，顶上情况如何？”李墩子抹了把汗问道。

“暂时安全，只有一条险路可以上去，视野很好，以后可以作为了望点。”陈源简略回答，随即看向那些木料，“门做得怎么样？”

“正在弄！俺打算做个厚重的木排，用藤蔓绑结实，里面再加两道横闩，从里面顶住！”李墩子比划着，“保准那些狗日的撞不开！”

陈源点点头，李墩子在这方面有些粗浅的经验，交给他还算放心。

他走进岩洞，赵氏迎上来，低声汇报：“老爷，粮食清点完了。黍米还能支撑七八天，省着点吃最多十天。盐巴只剩下小半罐了。肉干和干菜也不多……”

陈源眉头微蹙。食物短缺是最大的问题。鹰巢虽然安全，但周围的资源情况不明，狩猎和采集的效率将决定他们能在这里支撑多久。

周婆子也回来了，她的背篓里装着一些新采的野菜和几块类似野薯的根茎，脸上带着一丝收获的喜悦：“老爷，近处就有灰灰菜、苦菜，还有些老婆子认得的无毒菌子。那野薯不知道味道咋样，但以前荒年也见人吃过。”

“做得不错。”陈源肯定道，“但记住，不要走远，尤其不要越过下面那道干河沟。”他指的是之前发现野人脚印的方向。

第一天在紧张忙碌中度过。李墩子和阿竹初步将入口的木门框架搭了起来，虽然粗糙，但厚重结实。赵氏和周婆子将岩洞内部整理得井井有条，还在水潭边用石头垒了个简易的灶台。陈源则绘制了更详细的鹰巢周边地形草图。

夜幕降临，篝火再次燃起。食物的香气依旧，但每个人都知道，坐吃山空，他们必须尽快打开局面。

陈源坐在水潭边，磨着他的腰刀。刀身在火光映照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泽。野人的威胁如同芒刺在背，不拔不快。而且，他需要肉食，需要皮革，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片区域的情报。

他看向那把腰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被动防御，永远不是长久之计。有时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他需要主动出击，目标，就是那些窥伺在侧的野人。不仅要消除威胁，还要从他们身上，找到在这片山林中长期生存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