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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末日 第99章 体整

作者:固化豆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5-12-17 20:23:33

硫磺洞穴中,时间失去了地上的刻度,只能通过身体的疲惫与苏醒、火把的燃尽与更换来模糊感知。

那场来自通道深处的惊吓过后,再无异常声响传来,仿佛那窸窣爬行的东西只是黑暗中的一个幻听。

洞穴重新被沉闷的寂静、滴答的水声和刺鼻的硫磺气息所笼罩,像一口被遗忘在世界之外的棺材。

休整,成了唯一且最重要的任务。这并非惬意的休息,而是一场与伤痛、饥饿和绝望的无声战争。

陈源的腿伤依旧是他最大的折磨。伤口处的疼痛并非一成不变,有时是持续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钝痛,有时是毫无预兆的、撕裂般的锐痛,尤其在他不小心牵动或是夜里翻身时,那痛楚能瞬间刺穿他勉强维持的清醒,让他冷汗涔涔。

他大部分时间只能靠坐在那处相对干燥的岩壁旁,像一尊逐渐被石化的雕像。

赵氏和铁蛋成了他延伸的手脚,负责用陶片从水潭舀来温热的硫磺水,帮他清洗伤口周围——不敢直接冲洗创面,那刺激太过剧烈。每一次清洗都伴随着他压抑的抽气和紧绷的肌肉。

清洗后,只能用那块反复清洗、早已看不出本色的布条重新包扎。没有新的草药,只能寄希望于硫磺的天然抑菌作用和身体自身的恢复能力。

这种极度的依赖和无力感,让陈源内心焦灼如火,但他脸上必须维持着风雨不动的平静,因为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他只能用那双因疼痛和思虑而愈发深邃的眼睛,默默观察着洞穴里的一切,大脑像一架损毁却仍在勉强运转的机械,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案。

周婆子几乎是长在了阿竹身边。她将自己所有的精力、希望和残存的生命力,都倾注在了这个唯一的孙儿身上。

她像呵护一件濒临破碎的珍宝,用所剩无几的、相对干净的布条,蘸着温热的硫磺水,一遍遍、极其轻柔地擦拭阿竹背上那可怕的矛伤。起初,她几乎不敢直视那翻卷的皮肉和深可见骨的创口,但慢慢地,专注取代了恐惧。

鬼手藤的以毒攻毒似乎真的创造了奇迹。伤口周围那令人心悸的紫黑色肿胀已经完全褪去,原本不断渗出黄绿色脓血的创面,现在变得相对干净,边缘开始泛起新肉的嫩粉色,虽然依旧狰狞,但已不再是那种散发着死气的模样。

更令人振奋的是,阿竹的体温一直保持正常,昏迷中的呼吸也越来越平稳、深沉,偶尔甚至能听到他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带着痰音的鼾声。

周婆子布满皱纹的脸上,那刀刻般的愁苦终于被一丝小心翼翼的希望所软化。她开始尝试用极小的、磨光滑的木勺边缘,将熬得稀烂如水的石衣糊,一点点、耐心地润进阿竹微微张开的嘴唇缝隙里,看着他喉结无意识地滚动,完成吞咽。

这个简单的动作,每次都要耗费她一炷香的时间,但她乐此不疲,每一次成功的喂食,都像是打赢了一场小小的战役。

“老爷,阿竹……阿竹的伤口,边上有收口的迹象了!”周婆子在某次擦拭后,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向陈源汇报。这消息如同厚重阴霾中骤然射出的一缕阳光,虽然微弱,却真切地照亮了沉闷洞穴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每个人心底最深的期盼。

李墩子后背的伤势也在缓慢好转。那钻心的疼痛期过去后,伤口开始发出一种深入骨髓的痒意,这是结痂愈合的征兆,虽然同样难熬,但总好过疼痛。

他虽然仍不能大幅活动,稍微牵扯到背部肌肉就是一阵酸麻刺痛,但已经可以自己小心地用手肘支撑,完成坐起、躺下这些基本动作。

他甚至能帮着照看一下那簇小小的、用来熬煮食物和提供心理慰藉的火堆,或者用石片,就着昏暗的光线,一点一点地从岩壁上刮取那些赖以活命的石衣。

这种微小的“有用”感,像是一剂良药,慢慢抚平了他因重伤和成为累赘而产生的颓丧与焦躁。

生存的重担,更多地压在了赵氏、铁蛋和柳氏这三个相对“完好”的人身上。

赵氏俨然成了临时的主事人和后勤总管。她沉默地接过了管理这个残破队伍日常运转的职责。

她负责分配值守时间,确保任何时候都有一双清醒的眼睛盯着通道入口和倾听周围的动静;她管理着那点可怜得令人心酸的资源——小心计算着火把燃烧的时间,非必要绝不点燃第二支;

定量分配着岩壁渗出的、相对干净的渗水,每个人每天只能分到几小口润喉,大部分水源依赖硫磺水潭,但那水味道刺鼻,只能少量饮用,主要用作清洗;

那袋用命换来的盐巴更是被看得比什么都重,每次熬糊糊,只用指甲挑一点点放入,权作安慰。她也是烹饪(如果那能称之为烹饪)的主力,将刮下来的石衣和偶尔找到的石耳反复清洗、揉搓,尽可能去掉泥土和异味,然后投入那个黑乎乎的陶罐,加入定量的水,架在火堆上长时间熬煮,直到变成一锅粘稠、颜色暗绿、散发着古怪气味的糊状物。

她的手因为长时间浸泡在硫磺水和冷水中,变得红肿、粗糙、开裂,细小的口子渗着血丝,但她只是默默用布条缠上,从未在人前哼过一声。她的背似乎更驼了,但眼神里有一种认命般的坚韧。

铁蛋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孩童的跳脱,被迫迅速长大。他像个小尾巴一样默默跟在母亲身边,帮忙做着力所能及的一切:在洞穴角落里寻找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干燥的苔藓、碎木、甚至某些不知名的干枯菌类,仔细收集起来;用石片刮取石衣时,他会挑最厚实的地方下手,动作仔细,生怕浪费一分一毫;

在值守时,他紧紧握着那把他几乎拉不开的小弓,身体绷得像块石头,耳朵竖得老高,努力捕捉任何一丝异响,试图扮演好一个保护者的角色。

只是偶尔,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或是轮到他独自面对黑暗值守时,他会望着通道入口那一片虚无的黑暗发呆,眼神里流露出对这个封闭、窒息世界的本能恐惧,以及对地上那片广阔天空、阳光和微风的深切渴望。他会偷偷想念云陌镇里那些早已模糊的玩伴,想念奔跑在田埂上的感觉,哪怕那时也常常挨饿,但至少……有光。

柳氏则照顾婴儿石头。柳氏将自己的口粮尽可能地省下来,将本就稀薄的石衣糊兑上更多的水,化成几乎透明的流质,一点一点喂给孩子。

她自己则长期处于半饥饿状态,脸颊凹陷得厉害,哺乳早已停止,胸脯干瘪,只是凭着母性的本能,紧紧将孩子箍在怀里,试图用体温驱散这地底的阴寒。

她常常抱着石头,在火把光影摇曳的角落里,轻声哼着不成调的、记忆深处的摇篮曲,那声音沙哑、微弱,在寂静的洞穴里幽幽回荡,像一缕即将断绝的游丝,带着一种凄婉而执拗的温柔。

饥饿,是盘旋在每个人头顶、挥之不去的秃鹫。石衣和石耳混合的糊糊只能勉强填充胃袋,带来虚假的饱腹感,根本无法提供维持生命活动所需的足够能量和营养。

每个人的脸色都呈现出一种缺乏血色的、病态的菜黄色,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身体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原本合身的衣物如今显得空荡荡。

动作也因为长期的乏力而变得迟缓、僵硬,每一次起身、每一次行走,都像是在对抗无形的枷锁。胃里空荡荡的灼烧感,以及偶尔因肠胃不适(石衣性寒难消化)而产生的隐隐绞痛,成了他们生活的永恒背景音。

“不能再只靠石衣和这点石耳了。”陈源看着众人日益灰败的脸色和迟缓的动作,在某次分食完那点可怜的糊糊后,声音干涩地开口。他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摩擦感。

“铁蛋,你眼神好,腿脚也利索,再仔细看看这洞穴里,角角落落,还有没有别的……能入口的东西?比如,潮虫?鼠妇?或者……颜色不那么扎眼的蘑菇?”

这是被逼到绝境的无奈之举。食用昆虫和未知菌类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是剧毒缠身,死得比饿死更惨。但在缓慢消耗致死的饥饿威胁面前,这点风险必须硬着头皮去承担。

铁蛋闻言,立刻打起精神,像是接到了重要的军令。他举着一支小火把,将火焰控制在最小,开始像梳子一样,更加细致地搜索洞穴的每一个缝隙,每一寸潮湿的泥土。他耐心地扒开松软的土表,翻开那些可能藏匿生物的小石块,眼睛像最精密的探照灯,不放过任何一丝异样的颜色或动静。

“娘!老爷!你们看这个!”过了许久,就在靠近水潭边缘、一处特别潮湿滑腻的岩壁下方,铁蛋发出了带着一丝兴奋的低呼。

众人循声望去,精神都为之一振。只见在那片覆盖着滑腻藻类的岩壁上,紧贴着岩石,生长着一些不起眼的、颜色呈现灰白色、形状如同层层叠叠小耳朵或小碗盏的菌类,一簇一簇,数量虽不算多,但看起来颇为肥厚。

周婆子连忙挣扎着起身,凑过去,就着铁蛋的火光,小心地摘下一小片,放在鼻子下反复地闻,又用手指仔细感受其质地,观察其颜色和形态,甚至再次冒险用舌尖极其轻微地碰了一下,立刻吐掉。“这……这好像是‘石耳’?”她语气带着七分确定,三分犹疑,“这东西老身年轻时听老辈人提起过,山里遇上荒年,也有人采来充饥,说是……无毒,只是性子极寒,比石衣还难以克化,吃多了伤人脾胃,体虚的人尤其受不住……”

又是没什么营养、甚至可能带来副作用,但至少能暂时欺骗肠胃的东西!

“摘下来,仔细清洗,和石衣一起煮。”陈源几乎没有犹豫,当即下令。

多一种食物来源,就意味着多一分活下去的概率,哪怕这概率伴随着风险。在生存的天平上,饿死的砝码实在太重了。

铁蛋和赵氏立刻小心地将那些灰白色的石耳采集下来,动作轻柔,生怕碰坏了。数量不多,大概只够每人分上几口。清洗的过程格外漫长,用珍贵的渗水反复漂洗,揉搓,试图洗去那滑腻感和可能的杂质。清洗后混入石衣中一起投入陶罐熬煮,煮出来的糊糊颜色变得更加古怪,呈现出一种浑浊的灰绿色,味道也增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更浓郁的土腥气和淡淡的腥味,闻起来令人食欲全无。

但没有人挑剔,也没有人抱怨,大家默默地分食着这锅“改良版”的糊糊,咀嚼,吞咽,完成着维持生命最基本的仪式。

日子就这样在昏沉、饥饿和伤痛的折磨中,缓慢而粘稠地流逝。洞穴生活枯燥、压抑,且极度消磨人的意志。

活动范围仅限于这方寸之地,抬头是凹凸不平的岩顶,环顾是湿冷的石壁,那种无处不在的封闭感和压迫感,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每个人的心神。

唯一的光源是那支摇曳的火把,当一支火把燃尽,需要更换新的一支时,那短暂的、几乎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总能让人感到一阵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慌和窒息。

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省火把,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只靠一支火把照明,洞穴内长期处于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半明半暗的暧昧状态。人们的话也越来越少,一方面是节省体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长期的压抑和匮乏,让交流的**都变得迟钝。

交流往往仅限于必要的信息传递——“水”、“火”、“该值守了”,以及关于伤病情况的简单沟通——“伤口还疼吗?”“热度退了吗?”

陈源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反而获得了一种扭曲的、不受打扰的思考时间。他像一头受伤的狼,在舔舐伤口的同时,警惕地审视着内外环境。

他反复推演着回到地面后可能面对的各种情况:鹰巢是否被野人重新占据?疫鬼群是否已经扩散到这片山崖?拜影教是彻底覆灭还是蛰伏起来?

他也一遍遍梳理着已知的、关于拜影教、野人、疫鬼的支离破碎的线索,试图找出其中的关联和规律。那个冰冷邪异的木面具和温润的玉佩,成了他指间最常触碰的物品。面具他不敢再轻易戴上,那次短暂佩戴后残留的、仿佛有无数细碎声音在脑海边缘低语的感觉让他心有余悸,那是一种对心智的侵蚀。

而玉佩的温润质感,以及它目前所知唯一能克制地下菌毯的特性,让他对这块家传之物的来历和材质产生了更深的好奇与探究欲。家传之物……难道早已逝去的祖上,真的与这席卷天下的末日灾变,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深层次的关联?

他也更加细致地观察着团队里的每一个人。李墩子那近乎本能的忠诚与在伤痛中展现的坚韧;赵氏那种沉默的、如同大地般的任劳任怨和承受力;周婆子对孙儿那种超越生死、倾尽所有的爱护;铁蛋在恐惧中被迫催生的快速成长与责任感;柳氏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依然顽强闪烁的母性光辉……他们都是这崩坏末世中最普通、最卑微的百姓,像尘埃般被命运的狂风吹入这绝境深渊,却都在用自己最原始、最朴素的方式挣扎求存,维系着那簇生命的火苗。

这些观察,让他感到肩上的责任愈发沉重,也让他更加明确——他必须带领他们活下去,至少,要看到下一次天光。

在某一次轮到铁蛋值守时,陈源注意到少年背对着众人,面向岩壁,手里拿着一块尖锐的小石子,在上面刻刻画画。

他忍着腿痛,极其缓慢、无声地挪近了些,借着那支孤独火把的微弱光线,看到铁蛋在岩壁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带着光芒的、简陋的太阳,太阳下面是一座同样简陋的小山,山上有几个手拉手的小人,小人旁边,还有一个更加抽象的、像是房子一样的方形。

“想上去了?”陈源的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少年这片刻的遐想。

铁蛋吓了一跳,像做错了事被发现,连忙用袖子慌乱地擦掉岩壁上的画痕,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小声地、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会的。”陈源看着少年瘦削单薄、却努力挺直的脊背,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磐石般的笃定,“等阿竹哥能自己站起来,等墩子叔后背的痂长得结实些,等我的腿能稍微沾点地,把力气养回来一些,我们就回去。”

这不是空洞的安慰,这是基于现状必须达成的、清晰的目标。鹰巢,那个简陋、残破、经历了无数次战斗和死亡的山崖平台,是他们目前在这片废土之上,唯一能勉强称之为“家”的地方。那里有他们亲手搭建的窝棚(虽然可能已毁),有熟悉的视野,有……通往人间的入口。

又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两天,一直沉睡的阿竹,终于出现了决定性的苏醒迹象。

他先是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弯曲了几下,然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的咕哝声,最后,在周婆子又一次用木勺给他喂水时,他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像是挣扎着要摆脱噩梦的束缚,终于,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是一双依旧被虚弱和茫然笼罩的眼睛,瞳孔在火光的映照下微微收缩,显得有些涣散,但那确确实实是清醒的、有意识的目光!

“阿竹!我的孙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老天爷,祖宗保佑啊!”周婆子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她猛地扑到阿竹头边,双手颤抖着想要抚摸他的脸颊又不敢,最终只是紧紧抓住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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