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天道追着我喂饭 第546章 漂流星海，湖畔初现

绝对的寂静。

并非声音的缺失，而是一种虚空本身特有的、包裹一切的“空无”感，取代了此前爆炸、怒吼和金属撕裂的喧嚣。“文明方舟”逃生舱像一粒被投入墨海的微尘，沿着那条由方舟自爆强行开辟、此刻已迅速弥合消散的空间“涡流”轨迹，向着未知的坐标滑行。常规的物理感官在这里变得迟钝，只有舱内生命维持系统低沉规律的嗡鸣，证明着时间仍在流逝。

最初的几个小时是在极度的紧张和后怕中度过的。塞莉丝塔和艾德里安死死盯着主控屏幕上飞速滚过的、大多是无法理解的紊乱数据和空间参数，又不断回头确认固定在舱壁上的医疗舱内奥罗拉的生命体征。每一次异常的震动或能量读数跳动，都让他们的心脏提到嗓子眼，生怕这脆弱的逃生舱在狂暴的空间湍流中解体。

幸运的是，“文明方丝”的设计经受住了考验。在剧烈震荡持续了大约一个标准时后，逃生舱似乎冲出了最不稳定的跃迁余波区，进入了一片相对“平缓”的异常空间。速度开始下降，外部传感器传回的图像不再是彻底的黑暗或混乱的光斑，而是一些……缓慢旋转的、色彩黯淡的星云状物质，以及远处零星闪烁、光芒却显得陈旧而疲惫的陌生恒星。

“我们……出来了？”艾德里安声音干涩，推了推鼻梁上已经碎裂一片的眼镜。他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和烟熏的污迹。

“暂时安全了。”塞莉丝塔长长地舒了口气，精灵的敏锐感知确认着周围环境的相对稳定。她首先检查了奥罗拉的状况，生命维持系统显示她的体征依旧微弱但平稳，眉心印记和枕边的“月华残刃”都散发着恒定的微光，仿佛进入了某种深度的休眠与恢复状态。

然后，她才开始仔细审视逃生舱的内部。空间比想象中更加局促，除了三个固定位（奥罗拉的医疗舱占用了大部分空间）、基础维生设备和一个紧凑的控制台外，只有几个密封的储物柜，里面存放着压缩食物、水、药品以及一些“隐修会”预先封装好的最核心知识存储体。

“能量剩余72%，生态循环稳定，食物和净水按最低消耗标准预计可维持六个月。”艾德里安已经调出了生存资源报告，他的学者本能让他迅速投入到了解当前处境的工作中，“但导航系统……受损严重。跃迁时的能量冲击干扰了大部分星图定位模块。我们现在只能确定大致方向是目标坐标所在的‘遗忘回廊’区域，但具体位置，以及如何抵达‘星陨湖’……无法精确定位。”

“白泽和灰隼最后输入的那个坐标呢？”塞莉丝塔问。

“坐标参数还在，但它更像是一个‘概念锚点’或‘法则共鸣点’，而不是常规的空间坐标。”艾德里安调出那串复杂的多维参数，眉头紧锁，“它无法直接用现有导航系统解析。我们可能需要依靠……”他看向奥罗拉和那枚残刃，“……依靠奥罗拉女士恢复后，或者残刃本身的指引。”

这意味着，在找到确切目标前，他们很可能要在危机四伏的“遗忘回廊”中进行漫长而危险的漂流。

接下来的几天，是在适应与探索中度过的。塞莉丝塔负责照料奥罗拉和监控舱外环境，她的精灵感知对异常能量波动和潜在危险有微弱的预警作用。艾德里安则一头扎进了逃生舱自带的、有限的知识库和那些存储体中，试图从中找到关于“遗忘回廊”、“星陨湖”或“回音壁”的任何线索，同时学习操作和维护逃生舱的各种系统。

“遗忘回廊”名副其实。这里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时常出现小规模的空间褶皱或引力异常区，迫使逃生舱不断进行细微的规避机动，消耗着宝贵的能量。远处那些看似平静的星云，有时会毫无征兆地爆发高能辐射流或抛射出高速运动的星体残骸。更有几次，他们侦测到了一些难以名状的、仿佛巨大生命体或纯粹能量聚合物的阴影，在虚空中缓缓游弋，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气息。他们不得不启动最低限度的伪装和静默模式，祈祷不要引起注意。

资源消耗比预想的快。为了维持奥罗拉医疗舱和生命维持系统的运转，能量消耗超出预期。艾德里安尝试优化系统，但收效甚微。

第十三天，艾德里安在反复研究那些古老存储体时，终于有了一个微小但关键的发现。在一份严重损毁、关于古代探险者传说的记录碎片中，他拼凑出了一段话：“……‘星陨’非星，乃旧日观测寰宇之‘目’所遗骸壳，坠落于法则交汇之‘湖’，其光折射万界回响，是为‘壁’……”

“观测寰宇之‘目’？遗骸壳？”塞莉丝塔不解。

“可能是指某个极其古老、用来观测多元宇宙的巨型设施或存在，毁灭后其残骸坠落，形成了‘星陨湖’。”艾德里安推测，眼睛发亮，“如果‘湖’是法则交汇点，那么‘回音壁’可能就是指那里能够‘折射’或‘回应’来自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的‘回响’！这也许就是林晚阁下留下信物和指引的原因——在那里，可以接收到跨越时空的信息，或者……激活某种机制！”

这个解释虽然模糊，却让希望更加具体了一些。但如何找到这个“法则交汇点”？

就在他们苦思冥想之际，一直安静的“月华残刃”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发出的乳白色光晕如同呼吸般明灭了一次，比平时稍显明亮。与此同时，医疗监护仪显示，奥罗拉的大脑活动出现了一个短暂而微弱的峰值。

“她……有反应了？”塞莉丝塔立刻凑近。

奥罗拉没有醒来，但她的手指似乎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而残刃的光芒，则微微偏转向了逃生舱观测窗的某个方向。

两人顺着光芒偏转的方向望去。那里是虚空中一片格外黯淡的区域，几乎没有任何星光，只有一片朦胧的、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深灰色雾霭。

“残刃……在指引那个方向？”艾德里安不确定地说。

没有更好的线索了。塞莉丝塔与艾德里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调整航向，向着那片深灰雾霭区域，小心翼翼地驶去。

靠近的过程充满忐忑。那片雾霭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涌动，散发出一种非物理的“吸收”感，连传感器信号进入其中都会迅速衰减。逃生舱如同驶向巨兽的口腔。

然而，当舱体真正没入雾霭的瞬间，预想中的危险并未降临。相反，外部那种紊乱的空间波动和无处不在的危机感反而减弱了，仿佛进入了一个相对平静的“气泡”。

雾霭内部能见度极低，导航完全失效，只能依靠残刃那持续指向某一方向的微弱光芒作为指引。他们就像在浓雾中摸索的盲人，缓缓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小时，也可能更久，前方的雾气突然开始变得稀薄。一抹奇异的、静谧的微光，穿透雾霭，映入了观察窗。

塞莉丝塔和艾德里安屏住呼吸，看着逃生舱缓缓驶出雾霭的边缘。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失去了言语。

那是一片无法用常规宇宙景观形容的“湖泊”。它并非由液态物质构成，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平静如镜的银色“光之平面”，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湖面平滑得不可思议，倒映着上方并非真实星空、而是无数缓慢旋转、色彩各异、大小不一的破碎光斑——那仿佛是无数世界、无数历史片段被击碎后，洒落在此地的倒影。这就是“星陨”吗？

在“湖面”的中央，隐约可见一个更加明亮、仿佛由纯粹秩序光芒构成的微小“岛屿”或“光源”，那应该就是湖心。

而在“湖泊”遥远的另一端，靠近“湖岸”（光之平面的边缘逐渐模糊消散于虚空的界限）的地方，矗立着一面……无法形容的“墙壁”。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层层叠叠、不断流动和变幻的透明波纹构成，那些波纹中，时而闪过模糊的画面，时而流淌过无法辨识的旋律，时而回荡着意义不明的低语——这就是“回音壁”？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古老、苍茫、却又无比纯净的秩序与宁静感。与外面“遗忘回廊”的混乱危险形成了极致对比。这里仿佛是虚空中的一片“圣地”，一个被遗忘的、凝固的奇迹。

“‘星陨湖’……‘回音壁’……”艾德里安喃喃道，激动得浑身颤抖，“我们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塞莉丝塔的目光则牢牢锁定在湖心那点光芒上。她感到怀中的“月华残刃”变得温暖起来，与那湖心的光芒产生了清晰的共鸣脉动。

“可是……”她的喜悦很快被现实问题冲淡，“我们怎么过去？这‘湖面’看起来并非实体，逃生舱能降落吗？而且……”她看向那遥不可及的湖心和回音壁，“距离太远了。”

仿佛回应她的疑问，一直昏迷的奥罗拉，忽然发出了一声悠长的、仿佛叹息般的呼吸。她的眼皮剧烈颤动，眉心的银色印记爆发出醒来后最明亮的一次光芒！

同时，她枕边的“月华残刃”自主悬浮起来，乳白色的光芒大盛，如同一个信标，与湖心的光芒交相辉映！

紧接着，平静的银色湖面，从他们正前方的位置，荡开了一圈涟漪。涟漪扩散之处，一条由更加凝实的银光构成的、窄窄的“小径”，从湖岸边向着湖心方向，缓缓延伸而出，仿佛在邀请，在引导。

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