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天道追着我喂饭 第544章 圣所余晖，火种抉择

“缄默圣所”核心医疗室的光线是柔和的乳白色，模拟着某种古老而宁静的恒星光谱。这里几乎是方舟上唯一没有受到战斗波及、能量供应依旧稳定的区域。复杂的生命维持设备和灵能谐振阵列环绕在中央的治疗平台周围，发出低沉平稳的嗡鸣。

奥罗拉被小心翼翼地转移到平台上。她身上的外伤在沿途简单处理过，但内部的问题远非普通医疗手段能够触及。“调和场”枯竭带来的法则性虚弱、经脉与精神的严重损伤、以及与“月华残刃”深层共鸣带来的负荷，都让她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几位“隐修会”中最精通生命系法则和灵能医疗的长老围在平台边，他们的表情凝重。温和而精纯的灵能如同涓涓细流，尝试渗入奥罗拉的身体，探查并稳定她的状况。

“生命体征极其微弱，但核心一点灵光未灭，被某种强大的秩序力量锚定着……”一位白发长老闭目感应，眉头紧锁，“是这枚残刃。”他看向被放置在奥罗拉枕边、依旧散发着微弱温润光晕的“月华残刃”。“它在持续输出一种……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修复性能量，缓慢滋养着她的本源。但这过程太慢了，而且……”

“而且残刃本身的力量也在持续消耗，光芒比刚送来时又黯淡了一分。”格尔曼议长接口道，他站在稍远处，苍老的面容上刻满了疲惫与焦虑。在他面前，悬浮着数个全息屏幕，分别显示着方舟各区域的惨烈战况、急剧下降的能量储备、以及外部敌人越来越清晰的包围态势。

“白泽，分析结果如何？”格尔曼转向AI的投影。

“对‘月华残刃’及奥罗拉女士血液、灵能样本的初步分析完成。”白泽的声音也失去了往常的平静，带着数据过载的沙哑，“残刃内部蕴含的秩序法则层级极高，其核心签名与古老传说中‘林晚’阁下的道韵残留匹配度持续上升，目前已达79%。它正在以一种我们无法完全解析的方式，试图修复奥罗拉女士受损的‘调和’特性本质，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特定的环境或共鸣。”

“奥罗拉女士昏迷前最后的呓语，结合残刃反应及之前破译的古老信息流，‘星陨湖’、‘回音壁’、‘初始火种’三个关键词的关联性上升至87%。推测这三个地点或概念，是激活林晚阁下完整传承或应对‘凋零’后手的关键。但目前没有任何可信坐标。”

“我们没有时间去找什么湖和壁了！”一名负责防御的长老急躁地打断，“议长！3号安全门外的敌人正在集结！他们动用了重型破拆装备和更强的‘凋零’共鸣器！安全门的能量屏障最多还能坚持二十分钟！其他几个入口的压力同样巨大！‘幽蛰舰队’的主炮正在集中轰击‘缄默圣所’上方的装甲层！按照当前损耗速度，整体结构支撑不会超过一小时！”

坏消息如同冰水，浇在每个人心头。医疗室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塞莉丝塔靠坐在墙边，身上沾满了血污和尘灰，精灵特有的清丽面容上只剩麻木与深切的悲伤。红隼、铁岩、那些一路倒下、甚至连名字都来不及知道的队员……他们的牺牲，才换来了这短暂的喘息。而如今，这最后的堡垒也即将被攻破。

“我们还有多少可用的战斗人员？”格尔曼沉声问。

“圣所内部，包括轻伤员，不到两百人。重型装备严重短缺，能量武器弹药存量告急。”铁幕回答道，这位以沉稳着称的守卫队长，此刻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微型跃迁引擎呢？”

“引擎位于研究舱附近的工程区，现已被敌人完全控制。启动密钥和最终控制权仍在议长您手中，但……我们已无法物理接触引擎。”负责工程的灰隼投影补充道，语气遗憾。

所有常规的生路，似乎都已被堵死。

格尔曼缓缓闭上眼睛，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决断。

“启动‘火种协议’最终阶段。”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医疗室内一片死寂。几位长老身体微震，欲言又止，但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火种协议’……”塞莉丝塔茫然抬头。

“那是‘隐修会’在建造‘流浪方舟’时预设的最后手段。”格尔曼解释道，声音平静得可怕，“当文明面临彻底灭绝、方舟无法保全时，协议授权，将汇聚‘缄默圣所’内储存的最核心知识库、文明基因样本、以及……承载着最高希望与可能性的‘火种’，封入特制的‘文明方舟’逃生舱。‘文明方舟’具备独立的小型生态循环、基础能量防护和一次性的、不可控的随机空间跳跃能力。”

他看向治疗平台上的奥罗拉，和那枚残刃。“奥罗拉女士，和她所代表的‘调和’可能性，以及这枚‘月华残刃’，就是此刻我们文明最后的、也是最高的‘火种’。”

“可是议长！”一位年轻的研究员忍不住喊道，“‘文明方舟’的跳跃目标是完全随机的！可能落入恒星，可能坠入黑洞，更可能在虚空中永恒漂流直到能量耗尽！而且……而且容量有限！只能搭载最多三人！”

“我知道。”格尔曼的目光扫过医疗室内每一个人，扫过那些或震惊、或绝望、或悲愤的面孔，“所以，这是选择。选择谁，承载着最后的希望，去赌那亿万分之一的、渺茫的未来。而留下的人……”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懂。留下的人，将与圣所、与方舟、与外面的入侵者，一同迎来最后的终结。

沉重的绝望几乎将空气压垮。牺牲了那么多人，一路血战到此，最终还是要面对这样的抉择吗？

就在这时，治疗平台上的生命监护仪，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有规律的蜂鸣。不是警报，而是某种生命指标回升的提示！

众人猛地转头看去。只见奥罗拉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眉心那枚原本黯淡的银色印记，竟然开始重新闪烁起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光芒！枕边的“月华残刃”也随之呼应，乳白色的光晕如水波荡漾，与她的眉心印记形成了稳定的能量共鸣！

更令人震惊的是，奥罗拉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她的嘴唇微微开合，一连串清晰了许多、却依然破碎的词语，断断续续地逸出：

“……星陨……并非……星辰……”

“……是……坠落……的……‘观测站’……”

“……回音……壁……在……‘弦’的……交汇……”

“……火种……从未……熄灭……在……‘湖心’……”

“……坐标……感知……共鸣……指引……”

随着她的呓语，残刃的光芒开始有节奏地明灭，仿佛在发送着某种信号。同时，医疗室内所有与“缄默圣所”古老数据库相连的仪器屏幕，都开始疯狂地闪烁、跳动着无法识别的数据流！

“她在说什么？”塞莉丝塔扑到平台边。

“她在……解读？或者说，接收指引？”白泽的声音充满震惊，“残刃正在与圣所最底层的、我们从未成功访问的‘始祖数据库’产生共鸣！这些词语……正在被转化成某种……空间坐标参数！”

全息屏幕上，原本代表着绝望的红色警报区域旁，一个全新的、极其复杂的多维坐标模型正在被飞速构建！模型的中心点，赫然指向银河系某个极为遥远、从未被大规模探索过的荒芜旋臂边缘！

“这个坐标……”一位熟知星图的长老失声道，“那片区域……古代探险者称之为‘遗忘回廊’，是着名的空间紊乱区和古代战场废墟！传说那里有异常的空间褶皱和强烈的法则残留！”

“难道……‘星陨湖’、‘回音壁’……就在那里？”格尔曼的呼吸急促起来。

奥罗拉的呓语渐渐微弱下去，眉心的光芒再次收敛，仿佛刚才的爆发耗尽了她最后的气力。但残刃的光芒稳定了下来，不再衰减，并且持续向那个刚刚生成的坐标方向，散发出一种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指向性共鸣波动。

希望，如同一颗被重新擦亮的火星，在绝对的黑暗中，骤然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但这光芒的出现，也让抉择变得更加残酷，更加紧迫。

“坐标有了！但‘文明方舟’的随机跳跃，根本无法精准抵达那里！”工程长老急道。

“除非……”格尔曼猛地抬头，看向铁幕和白泽，“除非我们能为‘文明方舟’的跳跃，提供一个临时的、强力的空间‘导向信标’！集中圣所剩余的所有能量，甚至……引爆方舟核心反应炉，制造一次可控的空间震爆，扭曲局部法则，为方舟的跳跃创造一个指向坐标的‘涡流’！”

这个想法疯狂而大胆。引爆反应炉，意味着方舟的彻底毁灭，也意味着留下的所有人绝无生还可能。但或许，能为承载火种的“文明方舟”，开辟一条通往希望之地的、极其短暂而危险的通道。

是让火种在完全随机中飘向未知的死亡，还是用所有留守者的生命与方舟的残骸，为它点燃一盏指向可能生路的、最后的灯塔？

格尔曼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这一次，他看到的，除了悲伤与恐惧，更多了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

“表决吧。”他缓缓说道，“为了……未来。”

医疗室内，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的沉默，不再仅仅是绝望。

而在昏迷的奥罗拉意识深处，那片银雾与星光交织的混沌中，一片模糊却浩瀚的“湖泊”景象，正变得越来越清晰。湖面倒映着无数破碎的星辰，而在湖心深处，一点温暖而永恒的光芒，正在闪烁，仿佛在呼唤，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