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天道追着我喂饭 第541章 深渊低语，暗影合流

银雾的边缘如同分明的疆界，将战场切割成两个世界。

内侧，是逐渐恢复秩序与生机的方舟，破损的装甲在神秘光雾的浸润下缓慢“愈合”，混乱的能量趋于平稳，幸存者们抓紧每分每秒进行抢修与重整。

外侧，则是沉默收缩的敌方舰队。十二艘暗灰色战舰在虚空中排列成松散的防御圆弧，引擎保持着低功率运转，如同一群耐心等待猎物力竭的狼。之前疯狂突进的战机和登陆部队已大部撤回，只留下少量高速侦察单位如同鬼魅般在银雾边界游弋，投下一个个“静滞探针”。这些探针形如多刺的海胆，悄无声息地滑入银雾，贪婪地收集着每一丝能量波动和法则涟漪的数据。

在银雾影响范围之外，那片被“凋零共鸣器”长期污染、呈现出病态灰红泽的虚空，色彩似乎变得更加深沉、粘稠了。仿佛有某种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东西，正在遥远的黑暗深处，将目光投注于此。

---

“幽蛰号”旗舰，深层通讯密室。

蚀牙指挥官独自站在密室中央。这里没有任何常规的仪器或光源，只有墙壁、地板、天花板上一层层不断流转、变幻的暗金色符文，它们构成一个复杂的立体法阵，散发出冰冷而晦涩的灵能波动。

蚀牙褪去了日常的暗影伪装，显露出其真实形态——那并非纯粹的血肉之躯。他的身体线条依旧保持着类人生物的轮廓，但皮肤呈现出一种类似抛光黑曜石的光泽，关节处可见细微的能量接口和强化结构。面部五官清晰却缺乏生气，一双电子眼此刻完全被幽暗的紫红色光芒充斥。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额心位置，镶嵌着一枚不断缓慢旋转的、如同微型黑洞般的深黯晶体，丝丝缕缕的灰黑色气息从中渗出，与他周身弥漫的、经过高度控制和提纯的“凋零”能量场完美融合。

他是一名“深黯之子”——并非自然诞生的生灵，而是在“凋零”侵蚀达到临界点的世界或文明残骸中，通过特定仪式和技术，将筛选出的强大个体与“凋零”本源进行深度结合而产生的“代行者”或“适格者”。他们保留了相当的自主思维和战术能力，但其存在核心与终极目标，已与“凋零”的扩散与同化紧密绑定。

此刻，蚀牙正通过额心的深黯晶体，与代号“巢穴”的上级指挥部，以及更神秘、位阶更高的“深黯观察者”建立深层灵能链接。

“……综上所述，目标‘流浪方舟’出现预期外变量。代号‘银雾’的法则现象，具备高强度秩序净化与稳定特性，能有效中和、驱散常规‘凋零’场。其核心能量签名与‘月之遗产’（一号目标）及‘调和之种’（二号目标）高度相关，但能级与作用机制超出已知数据库范畴。初步判定，为‘月之遗产’在极端压力下触发了某种深层守护或传承机制。”蚀牙以毫无波动的灵能意念汇报着，同时将采集到的银雾数据、战斗记录、特别是最后那“裁决之轮”与“终焉兵锋”对撞的法则侧写影像，打包传输过去。

短暂的静默。密室内的符文流转速度加快，仿佛在消化、分析着海量的信息。

良久，一个宏大、冰冷、仿佛由无数细微杂音叠加而成的意念，直接回荡在蚀牙的意识深处。这是来自“深黯观察者”的反馈，它们通常是“凋零”扩散过程中，于某些法则交汇点自然凝聚出的、具备高度智慧和远见的特殊存在，是“巢穴”最高决策层的组成部分。

“数据已接收……分析中……”

“‘银雾’法则构成……确认含有‘序律守护’基底（占比37.2%）、‘可能性’变量扰动（占比28.8%）、‘深度调和’印记（占比19.5%）……其余为未知杂糅法则及环境背景辐射……”

“关键发现：‘深度调和’印记与古老数据库‘纪元遗落片段-代号：林晚’中记载的某种至高秩序衍生特性匹配度达到71.3%。该特性理论具备在多元宇宙层面调解冲突、促进有序演化之潜能，被评估为对‘大凋零’进程存在潜在干扰风险，威胁等级：高。”

“推论：‘月之遗产’极可能为‘代号：林晚’相关存在遗留之信物或道标。‘调和之种’（二号目标）为其选定之当代适格者或共鸣者。此次‘银雾’现象，可视为该遗产针对‘凋零’威胁的被动式应激反应，亦可能为主动引导‘调和之种’觉醒之步骤。”

蚀牙的电子眼微微闪烁。林晚……这个名字即使在“深黯之子”的秘密档案中也属于最高加密层级，只隐约知晓那是在遥远到难以考证的纪元之前，曾以一己之力深刻影响过多元宇宙秩序走向的至高存在之一。她的“道”与“遗产”，竟然真的在此时此地显现？

“指令更新——” 观察者的意念继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原‘收割’计划优先级提升至‘灭绝’级。核心目标修正：不惜代价，夺取‘月之遗产’（一号目标）。对‘调和之种’（二号目标）评估更新——优先尝试捕获并执行‘深度凋零转化’仪式，将其转化为我方‘深黯之子’或‘凋零使者’；若捕获失败或转化风险过高，则立即予以彻底湮灭，绝不允许其完整觉醒或与‘月之遗产’进一步融合。”

“授权你部临时调用‘幽蛰舰队’全部资源，包括启用‘幽蛰号’深层武库中封存的‘二阶凋零共鸣阵列’及‘虚空锚定器’。‘巢穴’将派遣‘撕裂者’战术编队（预计抵达时间：4标准时后）进行增援。务必在目标方舟恢复主要机动能力或‘银雾’效应消退前，达成上述核心目标。”

“记住，蚀牙指挥官，‘凋零’乃万物终途，一切秩序与存在的归处。任何试图延缓、抗拒、或开辟‘新径’的尝试，皆是逆流而行，必遭吞噬。此次任务，不仅关乎一次局部收割，更涉及对可能威胁‘大凋零’进程之变数的提前清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宏大的意念缓缓退去，留下蚀牙独自消化着新的指令和沉重的压力。“灭绝”级优先级，二阶共鸣阵列，虚空锚定器，还有即将到来的“撕裂者”编队……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次常规文明收割或遗迹搜寻任务的规模。

他额心的深黯晶体光芒流转，快速制定着新的作战计划。银雾的存在是个麻烦，但并非无解。它的净化效果对“凋零”能量有克制，但“二阶凋零共鸣阵列”能够产生更精纯、能级更高的“深度凋零”场，足以在一定时间内抵消甚至反向侵蚀银雾。而“虚空锚定器”则可以强行稳定局部空间，防止目标方舟进行紧急跃迁逃离。

关键还是在于研究舱内的两个目标。必须尽快突入，在“调和之种”苏醒或出现进一步异变前，控制局面。

“通告全舰队。”蚀牙重新连接舰桥通讯，声音冰冷，“作战计划更新。所有单位进入第二阶段战备。工程组，开始预热并安装‘二阶凋零共鸣阵列’及‘虚空锚定器’组件。战术组，重新规划突击路线，集中精锐，准备在银雾效应被压制后，发动总攻。目标：研究舱区域。首要任务：夺取‘月之遗产’，控制‘调和之种’。”

“‘幽蛰号’主炮及特种弹药库，开始为‘深度凋零穿甲弹’充能。我们要在‘撕裂者’到达前，敲开这艘方舟最硬的壳。”

命令下达，沉默的舰队如同上紧发条的杀戮机器，开始高效而冷酷地运转起来。更强烈的危险气息，在银雾之外悄然凝聚。

---

“流浪方舟”，核心医疗区旁的紧急指挥室。

这里的气氛同样凝重。格尔曼议长、红隼指挥官、铁幕，以及被紧急唤醒的几位“隐修会”高层长老和重要技术主管（包括白泽和灰隼的投影）齐聚一堂。塞莉丝塔通过加密通讯频道接入了会议，她的声音疲惫但清晰，汇报了研究舱内的情况以及她对“月华残刃”的惊人发现。

“……综上所述，”塞莉丝塔最后总结道，“‘月华残刃’并非普通遗物，它极有可能是那位传说中的‘林晚’阁下留下的、指引应对类似‘凋零’灾难的‘路标’。奥罗拉女士则是被选中的‘调和之种’。此次银雾，很可能是残刃在奥罗拉生命受到极端威胁、并与‘凋零’深度对抗时触发的保护与传承机制。但这机制似乎不完全受控，代价巨大。”

全息影像中，一位负责古代文献研究的年迈长老激动得胡须颤抖：“林晚……那个名字……在‘缄默圣所’最古老的禁忌石板上有过极其隐晦的提及，被称为‘纪元之影’、‘秩序之弦的拨动者’……如果这残刃真是祂的遗泽，那其价值无可估量！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奥罗拉女士和残刃！”

“问题是，我们还有‘不惜一切’的资本吗？”另一位负责后勤与资源的女性长老泼了冷水，她调出方舟当前的状态数据，“能源储备仅剩17%，‘可能性引擎’严重过载，至少需要8小时基础冷却和48小时以上才能进行初步修复，期间我们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空间跳跃。武器系统损坏超过40%，近防阵列多处瘫痪。人员伤亡还在统计，但初步估计战斗减员超过三成，平民区也有伤亡。医疗资源紧张。而敌人……他们显然没有离开，只是在重新组织。”

红隼指着战术图上敌方舰队的新动向：“我们的侦察单位发现，敌舰正在释放某种大型组件，能量读数与之前的‘凋零共鸣器’类似但更强。同时侦测到异常的空间稳定场正在生成，他们想封锁这片区域，防止我们逃跑。新的攻击，随时会来。”

“银雾还能维持多久？”格尔曼议长看向白泽和灰隼。

“根据能量衰减模型和奥罗拉女士目前状态推算，”白泽快速回答，“银雾的主动净化与稳定效应，预计将在1到1.5小时后开始显着衰退。完全消散时间不确定，但很可能在2-3小时内。届时，我们将失去这层临时保护。”

“1到1.5小时……”格尔曼沉吟。

“我们必须立刻决定下一步行动。”铁幕的声音斩钉截铁，“选项一：利用银雾掩护，集中剩余力量，向研究舱区域发动一次反突击，尝试打通与主舱室的稳定通道，将奥罗拉女士和残刃转移至更安全的‘缄默圣所’核心区。风险：可能提前引爆决战，在银雾衰退前消耗掉我们最后的机动兵力。”

“选项二：放弃研究舱外围区域，将防线收缩至‘缄默圣所’及周边核心区，利用那里的强化防御工事和储备能源进行最后固守，等待……也许并不存在的转机。风险：等同于放弃奥罗拉女士和残刃，除非我们能说服塞莉丝塔女士独自携带残刃突围，但这成功率几乎为零。”

“选项三：”红隼接口，声音低沉，“启动方舟最后的‘断尾求生’协议——分离‘缄默圣所’及部分核心舱段，利用预设的微型跃迁引擎（能量只够一次短程跳跃）尝试突围。但跃迁引擎位于研究舱附近的工程区，且启动需要时间，必须确保该区域安全。同样需要面对敌人的封锁和拦截。”

每个选项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几乎注定的牺牲。会议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仪器运转的嗡鸣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维修声响。

就在这时，灰隼忽然发出提示：“接收到来自‘缄默圣所’深层档案库的自动关联提示。基于塞莉丝塔女士提供的‘林晚’、‘调和’、‘路标’等关键词，以及当前‘凋零’威胁情境，档案库检索到一份加密等级为‘始祖’的残破信息流，刚刚完成初步解密。”

一份极其古老、布满噪点和缺失片段的影像出现在中央光幕上。影像中，似乎是一个宁静的庭院，一位面容模糊、气质难以言喻的女子（只能感觉到其存在的浩瀚与平和）正对着一枚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物体低语。她的声音经过无数次转录和磨损，已失真严重，但关键的几个词句勉强可辨：

“……若‘凋零’之潮复涌……持吾信物……寻‘共鸣之地’……非独力可抗……须集‘薪火’……”

“……‘星陨湖’……‘回音壁’……‘初始火种’……三钥齐聚……或可……重启‘观测’……修正‘偏斜’……”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信息流彻底破碎。

“‘星陨湖’、‘回音壁’、‘初始火种’？”格尔曼议长眉头紧锁，“这些名字……似乎在一些极其古老的、关于上一个甚至更早纪元的探险者笔记或神话片段中出现过，但具体指向何处，早已失传。”

“共鸣之地……集‘薪火’……”塞莉丝塔喃喃重复，忽然眼神一亮，“难道‘月华残刃’只是‘信物’之一？需要找到其他‘钥匙’和特定地点，才能完全激活林晚阁下留下的、对抗‘凋零’的后手？”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精神一振，但随即又感到更加绝望。先不说这些地名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就算知道在哪里，以方舟现在的状态，又怎么可能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下去寻找？

“或许……我们不需要立刻知道全部。”白泽忽然说道，“那段信息的关键，可能是‘共鸣之地’和‘集薪火’。‘月华残刃’在此地与奥罗拉女士产生强烈共鸣，触发了银雾。这是否说明，此地本身就具备某种特殊性，是潜在的‘共鸣之地’？或者，附近存在这样的地点？而‘薪火’……除了指代奥罗拉女士这样的‘调和之种’，是否也指代其他持有类似‘信物’或特质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红隼若有所思。

“敌人不惜代价想要夺取残刃和奥罗拉女士，是否也从侧面印证了，她们是启动某种关键机制的核心？”白泽继续分析，“如果我们能守住她们，并想办法激活更深层的‘共鸣’，或许能引来其他‘薪火’？或者，找到前往真正‘共鸣之地’的线索？”

这个想法大胆而缥缈，但在绝境中，却仿佛是一根细微的稻草。

格尔曼议长环视众人，苍老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决断的光芒：“我们没有退路，也不能放弃希望。奥罗拉女士和‘月华残刃’必须保住，这是原则。结合现状，我决定：执行修订版选项一。”

“红隼指挥官，立即组织所有还能战斗的部队，包括‘隐修会’的护卫、还能行动的船员、甚至志愿者，组成突击队。铁幕负责协调。目标：在银雾显着衰退前，不惜代价打通通往研究舱的稳定通道，将奥罗拉女士、塞莉丝塔女士、‘月华残刃’安全转移至‘缄默圣所’核心区。同时，尝试携带便携式设备，沿途尽可能收集银雾数据和环境样本，交由白泽和灰隼分析，寻找‘共鸣’线索。”

“后勤部门，全力保障突击队装备和医疗支持。工程部，想尽一切办法，为‘可能性引擎’争取哪怕多一分钟的恢复时间，并做好启动微型跃迁引擎的一切准备工作，但未经我最终命令，不得启动。”

“我们将坚守到最后一刻，为希望，为未来，也为那些逝去的同伴。”格尔曼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现在，行动！”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方舟这艘伤痕累累的巨舰，开始了它最后的、悲壮的反击准备。每个人都知道，这或许是一次有去无回的冲锋，但没有人退缩。

而在研究舱内，昏迷的奥罗拉，其意识正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银雾与星光交织的混沌中沉浮。一些模糊的影像和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断断续续地传来：

……湖畔……星光坠落之地……

……倾听……万物的回响……

……最初的……火……未曾熄灭……

……找到……我们……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