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天道追着我喂饭 第521章 茧动星火，意识微澜

“峰值！又出现了一次！间隔二十七分钟，持续时间0.8秒，幅度比上次高15%！”塞莉丝塔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在医疗区的内部通讯频道中响起，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已经是在铁岩等人侦察返回后的第四十八小时内，奥罗拉意识“背景谐波”出现的第三次明显异常波动。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幅度更高，持续时间更长。尽管波动过后立刻恢复沉寂，但那种规律性和增强的趋势，绝非偶然。

消息立刻传到了白泽和格尔曼议长那里。两人迅速赶到医疗区，一同前来的还有刚刚接受完伤势检查（穿梭机的颠簸让他旧伤有些不适）的铁岩。

“数据给我看看。”白泽没有废话，直接调取了详细的监测记录。

波形图清晰地显示着那三次不寻常的“心跳”。白泽仔细分析着波峰的形状、频率、以及前后环境的关联性。

“第一次峰值，出现在我们得到侦察报告、确认‘深渊孽母’存在并决定改变航向的决策会议上。”白泽缓缓说道，“第二次，出现在方舟引擎开始微调、舰体轻微转向的震动传来时。第三次，也就是刚才这次，出现在我们收到报告，发现那‘聚合体’的活动范围似乎比预想的大，可能对我们的新航线也构成潜在威胁的消息传来时。”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她的意识活动增强…似乎与方舟面临的‘外部危机’和‘重大决策’事件，在时间点上高度相关。”

“你是说…她在潜意识层面，能感知到方舟的危机？”格尔曼议长问。

“更准确地说，是与她紧密相关的‘集体意志的强烈波动’或者‘生存威胁的显着变化’，可能穿透了她的沉眠状态，触发了某种…本能的应激或关注反应。”白泽谨慎地措辞，“这符合‘法则之茧’的部分特征——承载者在深度沉眠中，其核心意志依然与外界保持着极其微弱但本质的连接，尤其是当外界事件触及到她的‘道’或‘执念’时。”

“她的‘道’…是保护同伴，寻找希望，对抗‘庭’和‘凋零’…”铁岩低声道，独眼中光芒复杂。

“那么，这种反应是好事还是坏事？”塞莉丝塔急切地问，“会不会对她的沉眠造成干扰？或者…意味着她要醒了？”

“很难判断。”白泽摇头，“可能是她意识开始从最深层的沉眠中‘上浮’的迹象，是苏醒的前兆。但也可能是外界压力触发了她自我保护机制的进一步加深，让‘茧’变得更厚、更封闭。我们缺乏先例，只能持续观察。”

他看向众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意识并非完全沉寂。我们之前的尝试——用相关信息刺激她——是有效的，至少建立了一种极其微弱的‘连接’。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种连接，尝试进行更…主动的引导。”

“更主动的引导？”塞莉丝塔疑惑。

“不是强行唤醒，而是…向她传递更明确、更积极的‘信息’。”白泽解释道，“比如，向她同步方舟正在采取的行动——我们如何修复舰体，如何规划航线避开威胁，如何研究新的技术对抗‘凋零’。让她知道，‘抗争’和‘希望’并未停止。又或者…尝试向她‘展示’我们已经掌握的有关林晚坐标、月临城传承的线索，甚至…将‘月华残刃’再次带到她附近。”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铁岩皱眉，“上次残刃的反应我们无法完全控制。”

“会严格控制距离和能量屏蔽。”白泽保证，“而且，如果她的意识真的开始活跃，或许能与残刃产生更良性的互动，从中获取对她自身有益的信息或能量补充。我们需要进行小规模、可控的测试。”

格尔曼议长权衡片刻，最终点头：“可以尝试，但必须在最高安全标准下进行，随时准备中断。奥罗拉女士是方舟的恩人，我们不能让她再冒任何不必要的风险。”

“我明白。”白泽郑重应下。

接下来的几天，围绕奥罗拉的“意识引导”计划悄然展开。

塞莉丝塔增加了与她“交谈”的频率和内容，不再仅仅是回忆过去，而是开始详细讲述方舟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哪里的装甲被修复了，哪里的能源线路被优化了，白泽和学者们对“血脉编年史”又有了什么新发现，甚至包括铁岩和侦察兵们每日的训练和警戒安排。她尽量用平静、坚定、充满希望的语气，仿佛在向一位沉睡的指挥官汇报工作。

与此同时，在高度隔离的观察室外，白泽和铁幕设计了一个特殊的能量场发生器，可以模拟并稳定地释放出极其微弱的、与奥罗拉体内“月华残刃”能量同源的频率波动，如同一个持续不断的、温和的“呼唤”。

效果，似乎在缓慢显现。

监测数据显示，奥罗拉的“背景谐波”虽然没有再出现之前那样明显的峰值，但其基础活跃度（极其微弱的基线波动）有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缓慢的上升趋势。更重要的是，她眉心那个银月星辰印记，闪烁的频率从每七十二小时一次，悄然加快到了大约每六十小时一次，而且每次闪烁的亮度，似乎也隐约增加了一点点。

这一点点变化，对塞莉丝塔等人来说，如同沙漠中的甘泉，给予了他们巨大的鼓舞和坚持下去的动力。

而在此期间，“流浪方舟”也在与时间赛跑。

引擎维修团队日夜不休，利用方舟储备的珍贵材料和从各处搜集来的替代品，艰难地修复着“可能性引擎”内部的晶体裂纹和能量回路。转向和基础推进系统优先得到了修复，虽然功率有限，但足以让方舟缓慢而稳定地改变漂流方向，逐渐远离那片隐藏着“深渊孽母”的碎片带区域。

外部探测力量被加强，无数隐形探测器被投放出去，在方舟周围构建起一个立体的早期预警网络，重点监控“凋零”能量波动和异常空间活动。

对“禁忌遗物”的研究也在继续。“血脉编年史”的破译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研究团队从一段极其混乱、充满痛苦记忆的碎片中，剥离出了一段相对完整的、关于某个古老文明如何利用一种特殊的“精神共鸣网络”来集体对抗某种“外维度侵蚀”（描述与“凋零”初期症状高度相似）的记载。虽然具体技术细节缺失，但其核心理念——利用高度协同的集体意识来“稳定现实”、“净化污染”，给了白泽极大的启发。

“如果我们能理解并复现这种‘精神共鸣网络’的一部分原理…”白泽在一次内部研讨会上激动地说，“或许能开发出一种对‘凋零孽种’及其聚合体更有效的武器，或者…至少是一种强大的防御屏障！”

这个方向被列为最高优先研究项目，由白泽亲自牵头。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方舟在绝境中稳住阵脚，找到了修复和研究的路径；奥罗拉的状况出现了积极迹象；新的对抗“凋零”的可能性被发现。

然而，宇宙的恶意往往在你稍感宽慰时悄然降临。

就在方舟刚刚完成主要航向调整、进入一条相对“干净”的能量流带漂流的第七天。

深夜（按照方舟内部时间），大部分区域都进入了节能和休息模式。医疗区内，塞莉丝塔也在观察室旁的简易床铺上小憩。

突然——

呜——！！！！

凄厉到极致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方舟！不是之前那种渐强的警报，而是一开始就达到了最高级别！同时，所有区域的照明瞬间转为刺眼的暗红色！

“警告！侦测到超大规模空间塌缩现象！来源：方舟正前方航线，距离零点三光分！”

“警告！时空曲率异常飙升！现实稳定系数急剧下降！”

“警告！未知高维能量渗透！检测到…检测到‘终焉回响’核心特征波？！重复，检测到‘终焉回响’核心特征波！”

冰冷而急促的合成女声一遍遍重复着令人肝胆俱裂的警告。

整个方舟瞬间被恐慌笼罩！刚刚进入梦乡的人们被惊醒，不知所措。指挥系统和各区域负责人频道里充满了混乱的询问和报告。

格尔曼议长、白泽、红隼、铁幕等人被紧急呼叫到中枢塔战略室。全息星图上，方舟正前方的景象让所有人血液几乎冻结。

那并非实体攻击，也非能量爆发。

那是一片…“虚无”的扩张。

在前方原本平缓（相对而言）的能量流带中，一个巨大的、边缘不断扭曲扩散的“黑暗区域”正在凭空出现并迅速扩大！那片区域内，所有的星光、能量流、甚至空间本身的概念，都在被迅速“抹除”，化为一种纯粹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空无”。在那“空无”的边缘，闪烁着一种无法用任何颜色描述的、仿佛所有色彩终极混合又同时湮灭的诡异“光芒”，伴随着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仿佛亿万生灵临终叹息般的低沉“回响”！

“是‘终焉回响’！真正的、大规模的‘回响’现象！就在我们航线上！”白泽脸色惨白如纸，“这怎么可能？！这片区域的现实结构相对稳定，不应该突然爆发如此规模的‘回响’！除非…”

“除非有什么东西，或者某种我们未知的条件，在这里‘诱发’了它！”铁幕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方舟正在被吸入‘回响’边缘的引力场！常规动力无法挣脱！引擎！必须立刻全力启动引擎，进行紧急规避或跃迁！”

“引擎刚刚修复了一部分！超负荷运转可能再次损毁！”负责动力的议员吼道。

“不运转，我们现在就要被‘回响’吞噬！彻底从现实中被抹除！”格尔曼议长双眼赤红，“启动引擎！所有可用能源，全部注入！计算最佳规避路径！快！”

“流浪方舟”庞大的身躯在虚空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尾部刚刚修复的推进器阵列拼尽全力喷射出耀眼的流光，试图挣脱那无形却致命的牵引力。舰体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解体。

然而，那“回响”区域的扩张速度太快了！黑暗的边界如同死亡的潮水，无情地向前蔓延，与方舟之间的距离在急剧缩短！

更可怕的是，随着“回响”的爆发，其蕴含的那种“抹除存在”的法则力量开始渗透，方舟外部的装甲和能量护盾开始出现诡异的“淡化”现象，仿佛正在被橡皮擦从画纸上擦去！

“护盾失效！外部装甲完整性下降！”

“部分外部探测器失去信号…不是损坏，是…彻底消失了！”

“回响边缘的时空乱流加剧！常规导航失效！”

绝望，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着每一个决策者的心脏。刚刚看到的希望，转眼间就被更宏大、更绝对的死亡阴影覆盖。

医疗区内，警报声和剧烈的震动同样惊醒了塞莉丝塔和所有医护人员。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恐怖景象和急转直下的各项数据，塞莉丝塔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几乎是扑到了奥罗拉的静滞舱前，隔着舱壁，看着里面依旧沉睡的面容，泪水夺眶而出：“奥罗拉…你感觉到了吗？这一次…我们可能真的…”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静滞舱内，奥罗拉的身体，突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仪器驱动的维生动作，而是…仿佛沉睡者无意识的皱眉，手指极其细微地蜷缩。

与此同时，监测仪器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声！不是生命体征危险，而是…

“检测到超高强度精神波动！源点：奥罗拉女士意识核心！”

“能量场读数异常飙升！与‘月华残刃’能量同源率99.9%！强度指数级增长！”

“警告！未知法则干涉现象！局部现实稳定系数…回升？！”

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变化之剧烈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代表奥罗拉意识活动的波形图，不再是微弱的谐波，而是变成了一道道剧烈起伏、几乎要突破屏幕的尖峰！她眉心的银色印记，从未如此刻这般明亮，甚至透出了静滞舱的能量屏障，在医疗区内洒下一片柔和的银辉！

这银辉所及之处，那股从外部渗透进来的、令人窒息的“回响”抹除感，似乎…被抵消、驱散了一部分？

塞莉丝塔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而在这银辉的中心，静滞舱内。

奥罗拉的意识深处，那片被温暖银色能量包裹的“茧”，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脉动、膨胀！

外界的绝境，那熟悉而恐怖的“终焉回响”气息，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彻底惊动了沉眠最深处的“她”。

无数的画面、声音、情感碎片在“茧”内奔涌、重组：

燃烧的新界…哭泣的同胞…晚星最后的背影…光茧的悲鸣…铁岩的决绝…方舟居民的期盼…林晚那一声慵懒的叹息…还有，此刻那席卷而来的、要将一切“可能性”都终结的“空无”…

不。

一个清晰、冰冷、却蕴含着焚尽一切阻挠之决意的意念，在“茧”的核心轰然炸响！

如同雏鸟啄破蛋壳，如同利剑撕裂绸缎。

“茧”，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