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天道追着我喂饭 第101章 千机城与天机考核

五日后，在生生造化丹残存药力和自身坚韧意志的双重作用下，墨渊终于苏醒。他初时眼神还有些茫然，待看清周围环境与林晚、火锤等人后，那余烬般的眼眸中迅速恢复了清明与警惕。

在火锤言简意赅地说明当前处境与计划后，墨渊沉默良久。他抚摸着身上那断裂锁链留下的狰狞伤口，目光扫过林晚手中那枚星海令，最后落在赤离那看似惫懒、实则深不见底的脸上。

“天机阁……老夫年轻时，曾与他们的外执事有过一面之缘。”墨渊的声音依旧干涩，却带着一种沉淀后的平静，“若能借其势安然抵达望渊角，见到星槎，老夫……愿尽绵薄之力。”

他并未多言，但态度已然明确。重返宗门、清理门户的执念，与离开碎星海的渴望，让他选择了合作。

队伍的核心意见达成一致，事不宜迟。赤离显然早有准备，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艘看起来破旧不堪、却烙印着隐匿与加固符文的小型飞舟。

“ ‘破浪号’，别看它样子丑，跑起来可不慢，关键是够低调，不容易引起那些鬣狗的注意。”赤离拍了拍飞舟的船舷，颇为自得。

一行人登上飞舟。林晚和火锤依旧虚弱，需要调息。墨渊虽然苏醒，但本源亏损严重，大部分时间也都在闭目养神，默默恢复。操控飞舟和警戒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实力保存最完整的赤离身上。

飞舟悄无声息地滑入碎星海内海那更加混乱、却也更加瑰丽（或者说诡异）的星域。巨大的、色彩斑斓的星云如同幕布悬挂，破碎的大陆板块悬浮其间，时而能看到体型庞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星兽在远处游弋，也有造型各异的其他飞舟或流光一闪而过，彼此都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赤离的驾驶技术确实精湛，总能提前预判并避开那些危险的能量乱流和空间褶皱。期间也遇到过两拨意图不明的追踪者，但都被他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飞舟出色的隐匿性能轻易甩脱。

七日后，一座奇异的城市轮廓，出现在前方星域之中。

那并非建立在星球或大陆上，而是由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机关造物、悬浮平台和金属建筑，如同搭积木般，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地拼接而成的一座立体城市！城市整体呈现出一种银灰色与古铜色交织的金属质感，无数粗大的能量管道如同血管般在城市骨架间穿梭流淌，发出低沉的嗡鸣。各式各样的飞行法器、傀儡坐骑如同蜂群般在城市内外有序穿梭。

千机城！天机阁在内海的重要分部之一！

还未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技术与秩序的气息，与碎星海其他地方常见的混乱野蛮截然不同。

“啧啧，每次来都觉得这地方像个大号的法宝。”赤离操控着飞舟，按照城市外围引导符文指定的航线，驶向一个不起眼的停泊平台，“在这里，拳头大不一定好使，但脑子好使肯定饿不死。”

缴纳了不菲的停泊费后，四人踏上千机城的街道。脚下是带有防滑符文的金属网格，两侧是各种售卖法器零件、能量核心、阵法典籍乃至古怪发明的店铺，空气中弥漫着机油、臭氧和灵草混合的奇特味道。行人大多步履匆匆，穿着也各式各样，但普遍带着一种钻研者特有的专注或疲惫感。

根据路牌指引，他们很快找到了天机阁分部所在——一座造型最为规整、如同巨大罗盘般的银色建筑。

进入大厅，内部空间开阔，光线柔和。不少修士正在一些光幕前查询或办理业务，气氛安静而高效。一名身着银白制服、面容姣好的女修迎了上来，修为在筑基后期。

“几位道友，请问有何需要？”女修语气礼貌，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赤离上前一步，脸上挂起他那标志性的、略带痞气的笑容：“听说贵阁正在招募客卿？我们这儿有两位老师傅，对上古阵法禁制和空间理论颇有研究，特来毛遂自荐。”

女修目光扫过气息萎靡的林晚、火锤和墨渊，尤其在墨渊那断裂的锁链和沧桑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

“原来如此。招募尚未结束，几位请随我来进行初步考核。”女修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他们穿过大厅，来到后方一排静室前。

考核分为笔试与实践。

笔试是在一间布满隔绝神识探查阵法的静室内进行，每人一份玉简，里面包含了大量关于基础阵法原理、能量传导、空间结构乃至一些冷门上古符文的辨识与解析题目。题目难度极高，涉猎极广，显然天机阁选拔的标准十分严苛。

林晚看着玉简中那些晦涩的题目，大部分都超出了她的知识范畴。她穿越前只是个社畜，穿越后虽然得了《万物一味》传承和时空道种，但更多是偏向法则感悟与运用，对于这种系统性的、偏向理论和技术底层的知识，积累并不多。

她想了想，没有硬着头皮去解答那些阵法难题，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少数几道涉及“空间稳定性”、“能量乱流疏导”和“多维结构折叠可能性”的开放性题目上。她结合自身操控时空道种（虽然现在残了）的切身感悟，以及几次穿梭空间乱流的“实战经验”，摒弃了复杂的理论推导，用最直白、甚至略带“摆烂”风格的语言，阐述了一些基于直觉和体验的理解。

比如对于“如何临时稳固一个即将崩溃的小型空间节点”，标准答案可能是构建某种复杂的平衡阵法，而林晚的回答则是：“感知其崩溃的‘韵律’，在关键节点注入与之相反的‘惰性能量’，让其自己‘懒得’崩溃。”

写完自己都觉得有点扯，但反正尽力了，爱过不过。

火锤和墨渊则显得沉稳许多。火锤专注于炼器相关的能量符文与材料特性题目，下笔如飞。墨渊更是面色平静，对于各种艰深的阵法禁制题目信手拈来，偶尔还会在答案旁标注出一些更为优化或截然不同的思路，显示出其深厚的底蕴。

笔试结束后，那名女修收走玉简，片刻后返回，看向三人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郑重。

“墨渊道友，火锤道友，二位在阵法与炼器领域的造诣令人钦佩，已通过初步审核。”她先是肯定了火锤和墨渊，随后看向林晚，语气略显古怪，“林晚道友……您的答卷……颇为独特。几位执事认为，虽然理论基础有所欠缺，但对空间一道的某些‘直觉性’见解，或许有可取之处。请三位随我来进行实践考核。”

实践考核在一个布满各种精密仪器和测试法阵的大厅进行。负责考核的是三名身着银白长袍、气息渊深的老者，竟都是金丹期修为，为首一人更是达到了金丹后期。

实践题目同样不简单。墨渊被要求现场解析并简化一个复杂的上古防御阵图；火锤则需要利用提供的有限材料，快速修复一件结构受损的三阶法器核心。

而轮到林晚时，那位金丹后期的主考官，一位须发皆白、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指着大厅中央一个不断散发出微弱空间波纹的、不稳定的光球，说道：

“林小友，此乃模拟的‘亚空间涟漪’。在不破坏其结构的前提下，让你的神识进入其中，坚持十息，并描绘出你感知到的内部能量脉络。”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考核！那亚空间涟漪虽是人造，但内部能量混乱狂暴，神识进入，一个不慎就可能被重创！这显然是对她笔试中那些“直觉”的极端考验！

火锤和墨渊都露出了担忧之色。以林晚现在炼气期的修为和重伤状态，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赤离也抱着胳膊，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想看看林晚如何应对。

林晚看着那不断扭曲的光球，感受着其中熟悉的混乱空间波动，心中并无太多惧意。比这更狂暴的真正的空间乱流她都闯过（虽然差点死掉）。

她走到光球前，没有立刻释放神识，而是闭上了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去感受那枚死寂的、布满裂纹的时空道种。

道种毫无反应。

她并不气馁，回忆起当初在空间乱流中、在观星台绝境下，道种自主响应时的感觉——那是一种超越常规灵力、源于生命本源与法则共鸣的悸动。

她放空思绪，不再试图去“控制”或“驱使”，而是将自己想象成那混乱波动的一部分，将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意念，如同蒲公英的种子般，轻轻地、飘向那光球。

没有强行突破，没有灵力对抗。

在那丝意念触及光球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狂暴的亚空间涟漪，仿佛没有察觉到这微不足道的“异物”，竟然任由其“融入”了其中！

十息时间，转瞬即逝。

林晚脸色白了白，收回那丝意念，睁开眼，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玉简，将自己刚才那十息中“随波逐流”感知到的、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能量流动碎片，记录了下来。与其说是描绘脉络，不如说是一幅抽象的意识流涂鸦。

她将玉简递给主考官。

那白发主考官接过玉简，神识扫过，先是眉头紧锁，随即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他死死盯着玉简中那杂乱无章、却又隐隐暗合某种至高韵律的“涂鸦”，又猛地抬头看向林晚，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妙！妙啊！”他忍不住抚掌赞叹，“摒弃所有既定框架，以神合道，直指本源！虽粗糙，却……却蕴含着一种全新的可能性！”

另外两名考官也凑过来观看，同样面露惊容。

墨渊和火锤完成考核后，也看到了林晚的“答卷”，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与不解。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神识运用的理解范畴！

赤离摸了摸下巴，看着林晚，眼中兴趣更浓。

最终，三位考官商议后，那位白发主考官宣布：

“墨渊道友，火锤道友，欢迎二位成为天机阁客卿。林晚道友……你的情况特殊，虽修为不足，理论欠缺，但于空间一道天赋异禀。阁内一位长老对你很感兴趣，破格授予你‘预备客卿’身份，需随我等面见长老后再做定夺。”

通过了！

尽管过程曲折，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们成功获得了天机阁的庇护身份！

然而，林晚心中却并无太多喜悦。那位对她“感兴趣”的长老，是福是祸？在这以技术和秩序着称的天机阁内，她这身不由己的“摆烂”之路，似乎又拐上了一条未曾预料到的岔道。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接受考核的同时，千机城最高的那座观测塔内，一道笼罩在星光中的身影，正透过无数光幕，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尤其是，注视着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