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之新的开始 第34章 混沌玉生纹时

入冬的第一场雪落时，李逍遥在祠堂的供桌上，发现了块裂开的混沌玉。

是村民打扫时从梁上扫下来的，裂面处泛着银光，像有液体在里面流动。玉的内侧，竟新长出些纹路，与终焉纹的四色光带不同，是纯粹的银白色，纹里浮着些模糊的人脸 —— 有凤后年轻时的模样，有李三思刻木剑的侧脸，甚至还有个从未见过的老者，正往玉里塞什么东西。

“是‘溯洄纹’。” 凤辞的返璞纹忽然发烫，四色光带在纹里流转，像在辨认玉上的银纹，“古籍说，混沌玉若吸收足够的记忆，会生出溯洄纹，能映出被遗忘的过往。” 她的指尖刚触到裂面，玉里就传出声极轻的叹息，像那个陌生老者的声音。

苏衍的古籍在这时自动翻开，空白页上浮现出段新文字，是用混沌气写的，墨迹里缠着些凤凰花的纤维：“混沌初源非恶，是天地未分时的‘一念’。老者以自身为器，将此念封入玉中，凤族守玉，人族护凤，方有三界安宁。今共生已成，当让此念见光，知善恶，明取舍。”

“老者是谁？” 小蛮举着海珠往玉上照，珠子的光在裂面折射，映出个极小的幻境：云雾缭绕的山巅，老者盘腿而坐，身前的石台上放着块璞玉，他正往玉里注入银白色的气，气里浮着 “一念” 二字，“他在造混沌玉？”

凤辞的灵视穿透幻境，看见老者的袖口绣着个极小的 “道” 字，与锁妖塔石碑上的刻字如出一辙。幻境忽然破碎，玉里的银纹剧烈闪烁，映出段更清晰的记忆：

老者将封好的混沌玉交给年轻时的凤族族长，指尖划过玉面：“此玉生则三界生，此玉灭则三界乱。需找个‘双生’之地镇着 —— 既有凤族血脉，又有人间烟火。” 他忽然看向远处的盛渔村方向，眼里闪过丝笑意，“那片海不错，浪里有凤族的暖，土里有人族的韧。”

记忆随着银纹的暗去消散，混沌玉的裂面忽然渗出滴银液，落在祠堂的青砖上，凝成个小小的银人，人手里捧着块更小的璞玉，正是老者当年封入混沌玉的 “一念”。

“它想出来。” 银人开口，声音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被封了太久，想看看你们守着的三界，是不是如老者所说，有暖有韧。”

李逍遥握紧铁剑，剑上的终焉纹与银人产生共鸣，四色光带在剑刃流转，像在给银人 “验明正身”：“你若出来，会像之前的混沌影那样作祟吗？”

银人笑着摇头，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道银光钻进混沌玉的裂面：“共生的契约已立，我若作祟，第一个被反噬的，是你们的返璞纹与终焉纹。” 它的声音在玉里回荡，“但我藏着个秘密，关于老者的‘后手’—— 他在混沌玉里留了道‘轮回门’，能让被混沌气吞噬的魂魄重入轮回，只是开门需‘双愿’，一为混沌念，二为众生求。”

雪越下越大，祠堂的门窗忽然无风自动，村民们捧着各自的信物往这里赶 —— 王老大带了块船板残片，张婆婆揣着那把旧木梳，年轻渔民举着阿秀绣的鲳鱼帕子，每个人的信物上，都沾着点银液，像被混沌玉选中了。

“是众生求。” 凤辞的返璞纹里，四色光带忽然飞出纹外，缠上村民的信物，“他们的愿力，能引动混沌念。”

李逍遥将混沌玉放在祠堂中央的石台上，铁剑插在玉旁，终焉纹的四色光带与玉上的溯洄纹相连，在地上形成个巨大的光阵。银人从玉里钻出来，站在阵眼处，双手结印，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咒语里的每个字，都化作朵银花，往村民的信物上落。

“开！” 银人一声低喝，混沌玉的裂面彻底炸开，里面飞出无数银线，在空中织成道拱门，门的另一端是片金光，隐约能看见些模糊的影子在往里走 —— 有被混沌气吞噬的煞影教徒，有瘴气林牺牲的巫婆婆，甚至还有疤脸人年轻时的模样，正往金光里点头。

“是轮回门！” 小蛮的海珠忽然飞进门里，珠子的光与金光交织，映出个更清晰的画面：每个影子走过拱门，身上的混沌气就淡一分，到门的另一端时，都变成了纯粹的光点，像从未被污染过，“老者的后手，是给混沌影留了条回头路！”

凤辞的返璞纹里，四色光带忽然与银人产生共鸣，她看见老者的记忆碎片：他并非封印混沌初源，是怕这 “一念” 在天地间迷失，才用玉当容器，盼着有天它能自己悟透善恶，主动打开轮回门，让所有被牵连者得以解脱。

“原来如此。” 银人笑着看向凤辞，身体渐渐融入轮回门，“我本是‘一念’，你们的守护让我生出‘善念’，众生的愿力让我敢开此门。从此，混沌玉归天地，轮回门随念开，再无束缚。”

门关闭时，混沌玉化作无数银点，往三界的方向飘 —— 落在盛渔村的凤凰花树上，落在蓬莱的珊瑚礁里，落在瘴气林的浓雾中，像给每个曾被混沌气侵扰的地方，留下了道温柔的印记。

村民们的信物上，银液都化作了金红的光，王老大的船板长出新的木纹，张婆婆的木梳多了道暖痕，年轻渔民的帕子上，鲳鱼的眼睛亮得像活了过来。

凤辞的返璞纹里，四色光带变得更加温润，像吸收了混沌玉的灵气。李逍遥的铁剑上，终焉纹与溯洄纹合二为一，剑穗的红绳末端，那片金红鳞忽然化作只小小的凤影，在雪地里盘旋了一圈，往祠堂的方向飞去，落在供桌的空位上，像成了新的祭品。

夜里，凤辞坐在绣架前，指尖的银线在布上绣着道拱门，门的这头是盛渔村的雪，那头是温暖的金光，门柱上缠着些银线，线的末端系着片混沌玉的碎光。李逍遥凑过来，剑上的合纹扫过布面，留下道四色的痕。

“这次…… 是真的结束了？” 他看着布上的拱门，总觉得这扇门像个逗号，而非句号。

凤辞的银线在门旁绣了个小小的光团，用的是纯粹的银白色：“或许是新的开始。老者说‘一念生三界’，现在这念里，有了凤凰花的暖，有了海菜饼的香，有了我们握着的手。”

窗外的雪停了，月光透过窗棂，在布上的拱门上投下道银痕，痕的尽头，那团银光忽然跳动了一下，像混沌初源的 “一念”，在说：

看，这人间值得。

祠堂的供桌上，那只凤影正对着供品轻轻点头，供品里，有新蒸的海菜饼，有刚绣的平安符，还有块没吃完的凤凰花果，果核上的纹路，像极了缩小的轮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