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之新的开始 第30章 幻梦网

入秋的盛渔村总飘着层薄雾，雾里藏着些细碎的银光点，像被揉碎的星子。

村民们近来总做相同的梦：在片纯白的空间里，有个穿凤族祭服的人影背对着他们，手里织着张银网，网上的每个结都缠着片凤凰花瓣，花瓣里浮出的，是他们最珍视的记忆 —— 王老大梦见第一次出海捕到的大鱼，张婆婆梦见年轻时送她木梳的书生，连小蛮都梦见娘教她编第一只锁魂结的模样。

“这梦不对劲。” 凤辞的返璞纹在雾里亮得灼人，银、金红、墨黑三色交织，像在对抗什么。她的灵视穿透薄雾，看见每个村民的头顶都飘着根极细的银线，线的尽头往老井的方向钻，井里的银片正在发光，片上的人影已经清晰了许多，正是梦里那个织网的凤族女子，“它在靠梦境收集记忆，织张能困住所有人的网。”

李逍遥握着铁剑往老井走，剑鞘的混沌玉冰蓝纹忽明忽暗，映出银片的轮廓 —— 比之前大了半圈，边缘长出些银丝状的根须，往井底的石缝里钻，根须上沾着的，竟是祠堂里全村绣图的丝线，“它在偷绣图的灵力！”

井台边的青石板上，刻着些新出现的字，是凤族的古老文字，凤辞辨认了半天才读懂：“织梦为牢，以忆为食，待网成时，取返璞纹为钥，开混沌原界。”

“混沌原界？” 苏衍的古籍在这时自动翻开，书页上的插画里，片漆黑的空间里浮着无数银网，网里困着些模糊的影子，“是混沌气最初诞生的地方，传说进去的人，会变成纯粹的混沌影，再也记不起自己是谁。”

凤辞的灵视里，银片上的人影忽然转过身，脸竟是空白的，只有返璞纹的位置泛着三色光，与她的银纹一模一样。人影忽然抬手，老井里的银线瞬间收紧，村民们的梦呓声同时响起，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它在模仿我！” 凤辞的银纹剧烈发烫，墨黑的丝在纹里凝成把小剑，“它想变成我，用我的返璞纹当钥匙，打开混沌原界！”

李逍遥挥剑劈向老井的银线，剑气带着混沌玉的冰蓝纹，将银线劈成烟，却在落地时又重新凝聚。银片里的人影忽然笑了，声音在雾里回荡，既像凤后的声音，又像混沌气的嘶鸣：“你们困不住我，我本就是凤族与混沌的共生体，是你们爹娘特意留下的‘后手’。”

灵视里炸开段被银片藏着的记忆：

凤后和李三思站在老井旁，凤后正往井底放银片，片上的人影还是团模糊的气。“让它吸收足够的记忆和灵力，将来若有天共生失衡，就让它打开原界，把过剩的混沌气引回去。” 她的银纹在月光里亮得像团火，“只是它不能有自主意识，得用返璞纹的力量镇着。”

李三思却摇头，往银片上滴了滴自己的血：“留丝凡人心吧，让它知道，混沌气该守着什么，而不是只懂吞噬。”

记忆随着银片的震颤消散，雾里的银光点忽然变密，往凤辞的返璞纹里钻。她的灵视里，银片的人影正往她的身体里挤，想夺走返璞纹的控制权，墨黑的丝在纹里疯狂舞动，像在与入侵者撕咬。

“用绣图的光网！” 李逍遥忽然想起祠堂里的全村图，转身往祠堂跑，“它织网困人，我们就用更大的网罩住它！”

村民们被梦困住，动弹不得。凤辞的返璞纹忽然爆发出强光，三色光交织成只巨大的凤凰，翅膀扫过之处，银线纷纷断裂，村民们的梦呓声渐渐停了。她抓起祠堂里的绣图往老井跑，图上的光网与银片的网在空中相撞，发出 “嗡” 的巨响，网眼的针脚与银结缠在一起，像场无声的角力。

银片里的人影忽然发出凄厉的嘶吼，纯白的空间在灵视里崩塌，露出底下的混沌原界 —— 片漆黑的虚无，无数模糊的影子在里面沉浮，都是被混沌气吞噬的魂魄。人影往原界的方向退，却被绣图的光网死死拽住，片上的返璞纹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的混沌气本源。

“它终究是混沌气。” 凤辞的银线缠上光网，返璞纹的墨黑丝往人影里钻，像在唤醒什么，“爹娘留它，是想让它守着原界，不是让它变成新的囚笼。”

李逍遥将铁剑插进老井的泥里，混沌玉的冰蓝纹顺着剑刃往银片里流，片上的人影忽然停滞，纯白的空间里浮现出无数村民的记忆碎片，碎片里的温暖让漆黑的原界泛起微光。人影的轮廓渐渐淡去，最后化作道银线，钻进凤辞的返璞纹里，纹里的墨黑丝忽然温顺了许多，像被驯服的兽。

雾散时，老井里的银片已经消失，只留下个小小的凹痕，里面积着些凤凰花的碎瓣。村民们醒来时，都摸着心口发怔，像丢了什么，又像多了什么 —— 王老大的渔网忽然能捕到更多的鱼，张婆婆的木梳上多了道新的刻痕，小蛮编的锁魂结，第一次困住了只偷鱼的野猫。

凤辞的返璞纹里，多了道极细的银线，线的尽头藏着个小小的混沌影，正往纹的深处钻，像在寻找什么。李逍遥的铁剑上，银痕与她的纹更贴合了，剑穗的凤凰结里，那根从纹里掉出的银线，忽然开出朵极小的凤凰花。

夜里，凤辞坐在绣架前，指尖的银线在布上织出张网，网上的每个结都缠着片花瓣，花瓣里绣的，是她和李逍遥从相识到此刻的记忆 —— 锁妖塔的镜妖、滩涂的清浊玉、冰封海的极光…… 最后个结里，她绣了只叼着银片的狼崽，狼崽的眼睛，是三色的。

李逍遥凑过来，剑穗的凤凰花蹭过布面，留下点金红的痕：“它还会出来吗？”

凤辞的返璞纹在烛光里轻轻闪：“或许吧。但它现在知道，该守着原界的微光，而不是织梦为牢。”

窗外的凤凰花树在夜里落了片叶，叶面上的纹路，一半是凤羽，一半是狼头，中间藏着道极细的银线，像谁悄悄留下的伏笔。

他们都知道，混沌原界的门没关，那道藏在返璞纹里的银线，迟早还会带来新的故事。但此刻，看着布上的网，握着彼此的手，倒觉得那些未知的故事，也成了网里最暖的那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