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要灭我，那我就成为道 第169章 蓿姕

池恩羽缓缓放下了手：“你是谁？”池恩羽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半空中的女体魂魄。

女体魂魄死死地盯着池恩羽，那双幽蓝色的眸子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也有一丝深藏的痛楚。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名唤蓿姕，这蓿姕坞，便是他以我的名字起的！”

“他？”池恩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眉头微蹙，疑惑道，“他又是谁？”

“他……”蓿姕口中的“他”字刚一出口，原本狂躁怨毒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幽怨，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她的目光不再聚焦于池恩羽，而是直直地望向远方漆黑的夜空，眼神空洞，仿佛陷入了无尽而遥远的回忆之中，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沙哑：“他是我一生最爱的人，也是……最爱我的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这蓿姕坞，本是我俩避世栖身之所。我们曾在此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同看朝霞暮霭，一同研究修行术法，过着如神仙眷侣般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们与世无争，未曾打扰任何人，也未曾伤害过任何生灵……”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语气中充满了悲愤与不解：“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对我们出手？！”

她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凄厉，充满了控诉：“数千年前的那场混战最终还是烧到了蓿姕坞，他为了守护我，独自一人，与数十位大道境强者殊死抵抗！他……他最后……最后便惨死于他们的围攻之下，魂飞魄散！” 蓿姕的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幽蓝色的魂体都泛起了不稳定的波纹。

“那群刽子手，杀死他之后，便狞笑着向我扑来，想要将我掳走……我怕……我怕受他们凌辱，便想着跳入这以我们二人名字共同命名的蓿诘湖，随他而去，一了百了！”

“可……可他们竟连我这点最后的念想都不肯给我！他们跟着跳入湖中，想要把我抓住！”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就在那生死弥留之际，我想到了我们之前一起研究的禁术——魑魅冥火！也就是你们刚才看到的那幽蓝火焰！此火并非凡火，不惧水浸，其性阴寒，炙烤的不是肉身，而是灵魂！凡在此火中丧生者，灵魂将永世不得安宁，无法真正的生死道消，会永远如这般魂魄形态，游离于天地之间，受那冥火日夜焚烧之苦！”

“我……我便以自己的三魂七魄、毕生精血作为燃料，引爆了体内所有灵力，将自己，连同所有跳入湖中的那些无耻之徒，一同烧死在了这魑魅冥火之中！哈哈哈……哈哈哈哈！”蓿姕突然发出一阵凄厉而疯狂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快意，“刚才被你们灭杀的那些无头魂魄，便有一部分……就是当初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们被冥火焚烧了数千年，日夜承受煎熬，对他们而言，或许……或许被你们打散，反而是种解脱了吧！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池恩羽不为所动，冷静地抓住了她话语中的关键，继续追问道：“其中一部分？那还有一部分呢？”

“其他的？”蓿姕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再次变得冰冷而怨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哈哈，那只不过是些自不量力，每次误打误撞闯进来，想要寻找所谓机缘的修士罢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鄙夷：“他们一个个，将自己的贪心、**、丑陋恶心的嘴脸，在这蓿姕坞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我便用这魑魅冥火，将他们的灵魂也一同留下来，成为维持这蓿姕坞不灭的……养料咯！”她特意加重了“养料”二字，语气阴森可怖。

“此话何意？”池恩羽心中一动，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这蓿姕坞的存在，似乎并不简单。

“字面意思。”蓿姕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残酷，“就是……养料。”她顿了顿，看着池恩羽，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幽幽地说道：“这，便是另一个故事了……你，想听吗？”

池恩羽并未理会蓿姕那略带挑衅的“想听吗”，只是低头专注地玩弄着手中的光剑，指尖灵力流转，让那足以焚烧魂魄的南明离火在剑身上时隐时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炽热气息。这无声的举动，无疑是在提醒蓿姕，谁才是此刻掌握主动权的人。

蓿姕见状，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顿时收敛，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解风情的后辈。” 不过，她也算是识时务，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试探都是徒劳。

随后，她便在半空中慢悠悠地来回踱着步，仿佛在思考着该如何组织语言。沉思片刻后，她才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悠远和沧桑：“其实，你们口中的这块‘墟空之境’，它真正的名字，叫做‘衍生幻境’。”

“衍生幻境？”池恩羽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蓿姕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相传，这是上古大神‘天珩’的梦境所化。天珩大神，是早于我们至少上万年的存在，据说，他是整个中土大陆，唯一一个真正达到‘神道’境界的大能者！”

“神道？！”不仅是池恩羽，就连岸上竖着耳朵倾听的庄庵、司徒墟等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传说中的境界，早已只存在于古老的典籍残卷之中！

“正是。”蓿姕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所以，他是唯一有能力创造并稳定空间法则的存在。这‘衍生幻境’，也就是你们现在所处的‘墟空之境’，便是天珩大神将自己的梦境实质化后的产物。他将中土大陆的世界，在自己的梦境中进行了理想化的重塑，使其灵气更为充裕，更适合修士修行。”

“为了方便中土大陆的修士进入衍生幻境修行，天珩大神还特地开辟了一条稳定的连接通道。于是，在有了衍生幻境后，中土大陆的修士数量和整体修为，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可谓是人才辈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然而，好景不长。大约在万年前，天珩大神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是飞升了，还是坐化了，亦或是去往了更高维度的世界。” 蓿姕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本来安稳的世界秩序，在天珩大神消失后，开始变得动荡不安。各大宗门、种族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尤其是进入衍生幻境的名额，相互攻伐，掠夺争抢。这种对峙局面，持续了数千年。”

“后来，很多当时的大道境大能，为了能在衍生幻境中独享资源，避免外人觊觎，竟然联合起来，强行斩断了衍生幻境与中土大陆之间的连接通道！从此，衍生幻境便与中土大陆彻底隔绝，不再有任何联系。”

“然而，留在衍生幻境中的那些大能们，很快又因为内部资源分配不均，再次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和混战。我们，就是那场混战的牺牲品。”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怨恨，“那场混战，死了太多太多的能人异士，真正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而这极少数存活下来的人，却惊恐地发现，失去了天珩大神意志支撑的衍生幻境，变得极其不稳定。山体崩塌、河流枯竭、妖兽变得狂躁无比、日夜不再正常交替，气候也变得极度恶劣……”

“那时候他们才明白，这里毕竟是天珩大神的梦境所化。随着天珩大神的消失，梦境自然也会逐渐瓦解，变得不再稳定。更何况，是他们亲手斩断了唯一的连接通道，这等于是将自己永远困死在了这个逐渐崩坏的衍生幻境之中！” 蓿姕深吸一口气，仿佛叙述这段历史耗尽了她残存的力量：“他们在绝望中挣扎，慢慢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只要有修士在衍生幻境中殒命，其魂魄和修为便能成为维系幻境稳定的能量！也就是说，只要能源源不断地为衍生幻境提供修士的性命以及修为作为‘养料’，那么衍生幻境就可以一直存在下去！”

“于是，他们这些残存的大能，最终选择了联合发力。他们耗尽心血，研究出了一种方法，每五十年，才能勉强制造出一个维持三个月之久的临时传送通道，也就是你们嘴里说的‘异界传送门’。他们也通过这个方式，可以短暂的回到中土大陆。”

“他们回到中土大陆后，便开始散布谣言，声称‘墟空之境’中藏有上古机缘、失传功法、神兵利器等等，以此来诱惑中土大陆的修士，通过这个临时的传送通道进入这里。只要修士死在这里，他们的生命和修为，便会如同养分一般，被衍生幻境吸收，维系着这个世界的运转。这样他们便能如吸血虫一般，一直吸附在衍生幻境利用这里浓郁的灵力继续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