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作坊里硝制的皮子和炮制的药材渐渐有了些积累,虽然数量不多,但品质都还算过得去。那张火狐皮更是被苏明德像宝贝一样收着,就等着合适的机会出手。然而,寒石村地处偏僻,平日里只有零星的货郎往来,收购价压得极低,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就在苏家人为此发愁之际,一日晌午,村口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嚣。马蹄声、车轮声、驼铃声混杂在一起,还有陌生的吆喝声,打破了小村庄往日的宁静。
“是商队!往边关去的商队路过咱们村了!”苏青松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报信,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他常年在这条路上拾柴、挖野菜,对往来商队的踪迹颇为熟悉。
苏明远闻言,猛地从正在修理的犁头上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商队?规模大不大?”
“大!好几十辆大车呢!还有骆驼!”苏青松比划着,“看样子是要在村口那片空地歇脚打尖!”
机会!苏明远心里立刻闪过这两个字。他霍然起身,对闻声从屋里出来的李慧心和赵氏,以及刚从作坊里出来的苏明德快速说道:“三弟,快去把咱们硝好的皮子,还有炮制好的药材都拿出来!挑品相最好的!慧心,招娣,把咱们家存的那些品相好的土豆种、豆种也装一小袋!青松,跟我去村口看看!”
一家人立刻行动起来,如同上了发条。苏明德小心翼翼地将几张硝好的兔皮、羊皮,以及那张用干净软布包裹着的火狐皮拿了出来。李慧心和赵氏则将晾晒好的金银花、三七草等分门别类用草纸包好,又装了一小布袋颗粒饱满的土豆种和豆种。
苏明远看着家人准备的东西,深吸一口气,对苏明德道:“三弟,你嘴皮子利索,见识也多,一会儿跟我一起去,见机行事。”
“放心吧二哥!”苏明德搓着手,既紧张又期待。
父子三人带着东西快步来到村口。果然,只见一片空地上停着长长的车队,人马喧嚣。穿着各色服饰的商队伙计们正忙着喂牲口、埋锅造饭。一个穿着绸缎褂子、头戴瓜皮帽、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中年人,正站在一辆装饰最华丽的马车旁,指挥着手下。
苏明远整了整身上半旧的棉袍,稳住心神,带着苏明德和苏青松走了过去。
“这位掌柜的,打扰了。”苏明远对着那管事模样的人,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那管事转过头,打量了他们父子三人一眼,见他们虽然衣着朴素,但气度沉稳,不似寻常村民,脸上便也带了几分客气:“这位老乡,有何指教?”
苏明远示意了一下苏明德手里捧着的东西,开门见山道:“不敢称指教。我们是这寒石村的农户,姓苏。听闻贵商队途经此地,冒昧前来,是想问问掌柜的,可否对我们自家弄的一点土产感兴趣?”
“哦?”管事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那些皮子和药材上,“皮子?药材?拿来我瞧瞧。”
苏明德连忙上前,将东西一一呈上。管事先是拿起那张火狐皮,仔细摸了摸皮毛的柔软度和厚度,又对着光看了看色泽,眼中露出一丝讶异:“这皮子……硝得不错啊,手法老道,皮毛也完整。是你们自己硝的?”
“是,是我们自家摸索着硝的。”苏明远坦然道,“掌柜的好眼力。”
管事又看了看其他几张兔皮、羊皮,虽然普通,但处理得都挺干净,没有异味。接着他又打开那些药材包,捡起几片金银花看了看成色,点了点头:“药材炮制得也还行,火候掌握得不错。”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小袋种子上:“这是?”
“这是我们家自己留的土豆种和豆种。”苏明远解释道,“耐寒,产量也尚可,若是掌柜的往关外去,那边地广人稀,气候也差不多,或许能派上用场。”
管事沉吟起来,手指轻轻敲着马车车厢。他走南闯北,见识广博,自然看得出这些东西的价值。皮子和药材是硬通货,哪里都缺。这种子嘛……若是真如这苏家人所说,耐寒高产,在关外或许真能打开销路。
“皮子,药材,我都要了。”管事很快做出了决定,“至于这种子……我可以先少要一点,带回去试试。若是真如你所说,下次路过,我们可以长期要。”
他报出了一个价格。苏明德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虽然比预想的要低一些,但远比卖给货郎高得多,而且关键是能一次性出手!他强压住激动,看向苏明远。
苏明远面色平静,略一思索,开口道:“掌柜的价格还算公道。不过,我们苏家在此地扎根,往后皮货、药材、甚至粮食,只要掌柜的信得过,都可以来找我们。价格嘛,希望能更优惠些,也算是长期合作的诚意。”
那管事见苏明远谈吐不俗,心思缜密,不由高看了几分,哈哈一笑:“好!苏兄弟是个爽快人!就冲你这话,价格我再给你加一成!往后若有好货,可务必给我留着!我姓钱,是这‘隆昌号’商队的二管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路过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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