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魔龙王被迫打工还债 第188章 秽瞳巨魇的阴谋

斯特迪文的话音仿佛一柄无形的冰锤，在死寂的海面上砸开了一道裂隙，那股冷冽的寒意顺着裂隙蔓延，瞬间侵入了拉德维格的每一寸感知。

他那庞大的青铜龙躯上的每一片鳞甲，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警示而紧绷，鳞片边缘的缝隙中，压抑的魔力仿佛凝结成了细碎的金色电弧，发出滋滋的低鸣。

然而，无论他如何催动自己那双能够洞穿虚妄的金色龙瞳，目之所及，依旧是那片一成不变的、被夜色浸染的深黑海域。

没有风，没有浪，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属于生命体的气息，仿佛斯特迪文刚才那句话，只是对着一片虚无的自言自语。

就在魔龙王满心疑窦，几乎要以为这位至圣法师是在故弄玄虚之时，斯特迪文那袭华贵的深红色法袍却无风自动，巨大的悬浮披风在其身后猎猎作响，卷起一圈圈无形的魔力波纹。

他缓缓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并拢，对准了远处那片空无一物的、天与海的交界线，轻轻一指。

动作优雅而从容，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也没有吟唱任何繁复的咒文。

可就是这简单的一指，指尖处却迸射出一股浓郁到近乎粘稠的深红色魔力。

那魔力并非狂暴地冲向远方，而是在前方百米处的空中凝聚成一个点，随即向内坍缩，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剧烈扭曲的空间旋涡。

空间仿佛变成了一块被无形巨手拧动的布帛，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下一刻，一个畸形的、令人作呕的物体，就那么硬生生地从那个完完全全扭曲的空间里被挤压了出来。

它的大小不过四十公分，通体漆黑，仿佛是用凝固的污泥与最深沉的恶意捏合而成。

整个躯体上布满了不断蠕动、扭曲的魔力纹路，散发着足以污染灵魂的污秽气息。

而在它那不成形体的中央，只有一样东西——一只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独眼。

“老东西，还是被你发现了呀……呵呵呵……”

一个沙哑、干涩，仿佛无数尖锐甲片相互摩擦的声音从那怪物身上响起，直接穿透了物理的介质，在拉德维格的脑海中回荡。

拉德维格那双金色的竖瞳，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这个怪物！这种气息！这种形态！

这不正是想给这个世界带来无尽灾祸与疯狂的罪魁祸首——秽瞳巨魇！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它会如此微小？

记忆中那遮天蔽日、仅仅是凝视其本体便足以让巨龙心智崩溃的恐怖存在，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滑稽可笑的小东西？

“秽瞳巨魇，一路跟踪我们，挺辛苦的，对吧？”

斯特迪文的声音依旧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会把自己的一部分本源灵魂隐藏在这个无尽之海位面……你就一定料到我们会来这里，对吧……”

拉德维格闻言，心中那巨大的困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明悟。

原来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这个来自另一维度的主宰者会如此微不足道，这根本不是它的本体，只是它分裂出来的一小部分本源灵魂所化的分身！

“哈哈哈，斯特迪文，你果然聪明……”

那只独眼中的血丝疯狂蠕动，发出更加尖锐刺耳的笑声，

“我料到你肯定会前往原初之界，而前往原初之界，必定需要通过这个无尽之海！因此，我特意留下了这部分灵魂本源，在此地沉睡了很多年……”

它那只巨大的独眼中，贪婪与怨毒的光芒交织闪烁，毫不掩饰地锁定在斯特迪文和拉德维格身上。

“就是为了能够在你们进入这里后，第一时间醒来，然后……好好地妨碍你们……”

斯特迪文听着它那小人得志般的宣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背在身后的左手，悄无声息地向拉德维格比了一个复杂而隐晦的手势。

随后，他才悠悠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我就说，那条沉睡在世界之底的中庭之蛇-莫尔科思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苏醒，原来是你搞的鬼啊……”

“还有，魔龙王那只不受控制的窥视之瞳，应该也是你的杰作，对不对……秽瞳巨魇！”

“哈哈哈哈哈哈哈！”

秽瞳巨魇的笑声愈发猖狂，那只独眼几乎要从它那污秽的躯体中爆裂开来，

“我没想到！我真没想到啊！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灭世魔龙王，居然会堕落到与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伍！既然如此，那便只好将你们一并除掉了！”

它独眼中的凶光陡然暴涨，一副胜券在握的癫狂模样。

拉德维格气得龙牙都在咯咯作响，胸腔中翻滚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的龙炎喷薄而出。

区区一个分身，一个连本体万分之一力量都不到的小东西，也敢在这里叫嚣！

信不信本大爷一口龙息，就能把你烧得连一丝灰烬都剩不下！

然而，斯特迪文那个手势的含义，却如同一道冰冷的枷锁，强行压制住了他的暴脾气。

——以目的地为主，不要恋战。

这是他们出发前就定下的铁则。

斯特迪文没有再给它任何废话的机会，他缓缓举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个比先前复杂百倍的、由无数金色符文构成的立体法阵，开始在他掌中飞速凝集、旋转，释放出神圣而威严的光芒。

就是现在！

拉德维格庞大的龙脑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他收敛起所有外放的杀意与怒火，将那份屈辱与不甘深深埋藏。

下一秒，他那强壮的龙躯猛然发力，带着头顶上紧紧抱住龙角的小紫，如同一颗青铜色的炮弹，骤然冲了出去！

包裹着他的那一半深蓝色水圈，也在同一时刻光芒大放，化作一道更加凝练的流光，推动着他的身体，以比之前快上数倍的速度，朝着既定的方向破空而去。

“想走！门都没有！”

看着拉德维格骤然远去的身影，秽瞳巨魇发出一声尖利的咆哮。

它那只巨大的独眼猛地一缩，一道漆黑如墨、充满了死亡与腐朽气息的射线，便撕裂了空间，以超越视觉的速度射向拉德维格的后心！

然而，就在那道死亡射线即将触及拉德维格的瞬间，一面晶莹剔透、边缘流转着空间波纹的镜子，凭空出现在射线之前。

那道足以瞬间湮灭一座山峰的死亡射线，射入镜中，没有激起任何波澜，就仿佛泥牛入海。

下一瞬，镜面光芒一闪，那道死亡射线便被原封不动地全数反弹了回去，目标直指秽瞳巨魇！

不仅如此，就在秽瞳巨魇因为攻击被阻而出现一刹那的错愕时，它那污秽不堪的头顶上方，空间轰然洞开。

伴随着一阵仿佛来自神国天界的庄严吟唱声，一柄闪耀着璀璨圣光的金色巨剑，带着无可匹敌的审判之威，轰然落下！

巨剑的剑身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不断流转的金色符文，每一道符文都散发着净化一切邪恶的磅礴力量。

正是斯特迪文出手了。

电光石火之间，秽瞳巨魇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那柄金色巨剑便已精准地将它那小小的身躯从中间劈成了两半，紧接着，被反弹回来的死亡射线也精准地命中了它裂开的残躯。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斯特迪文，你这是无用功！无用功啊！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神圣之光与自身邪恶力量的双重湮灭下，秽瞳巨魇那即将陨灭的身形中，却传出了越发尖锐和邪恶的狂笑声。

那笑声仿佛一道恶毒的诅咒，回荡在整片海天之间。

下一秒，异变陡生！

那片原本在斯特迪文力量下平静如镜的漆黑海平面，仿佛被注入了秽瞳巨魇最后的疯狂与怨毒，瞬间暴动起来！

轰隆——！

一道接一道高达数百米的滔天巨浪，如同从深渊中苏醒的远古巨兽，咆哮着拔地而起，从四面八方，朝着孤身悬浮于空中的斯特迪文，狠狠地拍击过来！

面对这足以倾覆天地的狂怒伟力，斯特迪文的身影依旧如同一枚钉死在空间中的坐标，纹丝不动。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席卷而来的滔天巨浪，只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双手在胸前开始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轨迹结印。

一圈圈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繁复、深奥的金色符文，自他指尖迸发，环绕周身，层层叠叠。

与此同时，他脚下的虚空之中，一个更加璀璨、更加浩瀚的立体法阵骤然展开，磅礴到足以让整个大海都为之颤抖的魔力气息，如沉睡万年的火山，轰然喷涌。

就在那第一道巨浪的阴影即将把他完全吞噬的刹那，斯特迪文的双目蓦然睁开，两道洞彻本源的神光一闪而逝。

他保持着结印的姿态，仅仅是将左手向前轻轻一指。

刹那间，时间与空间仿佛都在这一指之下凝固、断裂。

那道高达数百米、携万钧之力的巨浪，竟在半途中被一道无形的、绝对锋锐的法则之力拦腰斩断！

切口平滑如镜，上半截浪头甚至还保持着前扑的惯性，而下半截则轰然崩溃。

被卷在浪潮中的无数狰狞鱼怪，也在同一时刻被整齐地分为两半，污血与内脏尚未扩散，便被那股切割之力彻底湮灭。

紧随其后的第二道、第三道，乃至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的所有海浪，在靠近斯特迪文周身一定范围后，无一例外地被瞬间斩断、分解、化为虚无。

此刻，他所悬浮的那片空间，仿佛成了一片绝对的禁区，任何物质与能量都无法侵入分毫。

那已经开始溃散、形体即将彻底陨灭的秽瞳巨魇分身，目睹了这神迹般的一幕，那尖锐的狂笑声反而愈发响亮，充满了得偿所愿的癫狂。

“哈哈哈哈，斯特迪文！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好收下我送给你的这份大礼吧！哈哈哈哈哈！”

随着这恶毒的诅咒彻底消散在空气中，那最后一丝污秽的气息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海浪平息，原本暴动不安的漆黑海面，在斯特迪文的力量下再度恢复了死寂。

他朝着拉德维格远去的方向遥遥一指。

一抹纯粹的蓝色光晕从他身上分离，化作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虚影，瞬间没入虚空，朝着拉德维格追赶而去。

做完这一切，斯特迪文的本体则盘膝悬浮在海面之上，口中开始吟诵起一段段冗长、繁琐、充满了时间与空间韵律的古老咒文。

他的身边，一个又一个交替闪烁的复杂法阵开始浮现、旋转、重叠。

每一个法阵的核心，都镶嵌着一个精妙绝伦、指针正在以不同速度转动的巨大时钟虚影……

……

另一边，正以极限速度破水前行的拉德维格，庞大的龙躯骤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至极的魔力波动。

他下意识地扭动巨大的龙首，便看见那深蓝色的水圈之内，一个由魔法构成的虚影状态的斯特迪文，正静静地漂浮在他身边。

“斯特迪文，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拉德维格那低沉的龙吼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

自始至终，小紫都像一块挂饰般死死地缩在拉德维格头顶的龙角根部，两片小小的紫色翅膀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小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止不住地剧烈颤抖。

“我没事，拉德维格。”

斯特迪文的魔法虚影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接下来，记住我所说的每一个字。”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才缓缓说道：

“我发现秽瞳巨魇的阴谋时，已经为时过晚。恐怕他想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是他唤醒了中庭之蛇。而且，他刚刚故意制造出如此巨大的动静，我想，中庭之蛇-莫尔科思应该已经精准地锁定了我们的方位，并且……已经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