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魔龙王被迫打工还债 第166章 原初之神

斯特迪文用魔法语言构建的光影画卷缓缓消散，那些令人心悸的画面——瓦勒留顿的遗言、秽瞳巨魇的邪影、死诡木偶的存在——都化作了虚无。

但它们所带来的沉重压力，却如同实质般沉淀在凯撒的心头。

这位向来以威严与力量着称的圣龙王，此刻龙脸上写满了凝重与严肃。那对彩金色的竖瞳中，原本如同恒星般燃烧的光芒，此刻也黯淡了下去，仿佛在深思熟虑着一个足以撼动世界根基的难题。

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邪魔，足以颠覆生死界限的至邪之物，这些名词每一个都重若千钧。

“呜……”

一声细微的呜咽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拉德维格头顶上的小紫，在听闻了那些超出他幼小心灵理解范畴的可怕事物后，早已吓得缩成了一个不住发抖的小球。

他那对紫色小翅膀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两侧，两只小小的龙爪死死地抓着拉德维格坚硬的龙角，仿佛那是风暴中唯一的锚点。

拉德维格立刻就感觉到了头顶小家伙的恐惧与战栗，那份颤抖通过他们之间无形的联系，直接传递到他的感知深处。

他放缓了呼吸，用一种尽可能柔和的、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低沉龙语安慰道：“小紫……没事的，有老大在，放心吧！”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无比温和的魔力，从他身上升起，轻轻包裹住小紫颤抖的身体，像是一张温暖的毛毯，安抚着这个受惊的小家伙。

小紫的颤抖稍稍平复了一些，他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自家老大身边那两位气息深不可测的伟岸存在，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凯撒的目光从沉思中抽离，如同两道实质的利剑，直直地射向拉德维格。

他先是白了这头青铜龙一眼，随即压抑着怒气的低沉声音在静止的空间中响起：“拉德维格，这些事情你怎么从未向我提起过？这已经不是你个人的恩怨，而是关乎整个世界的安危！你难道不明白其中的分量吗？！”

“打住打住，金色混蛋！”

拉德维格毫不客气地抬起龙首，打断了凯撒的质问，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贯的桀骜不驯，

“本大爷又怎么知道你不清楚这些事情？你不是和斯特迪文是一伙的吗？你们这些圣王之间的事情，关本大爷什么事！”

他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绝不背锅的姿态，那副“我就是打工的，天塌下来有你们高个子顶着”的模样，竟让凯撒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凯撒胸膛起伏，一口龙息差点喷出来，但他也明白，以拉德维格的性格，确实会这么想。

他只得将这笔账暂且记下，转而望向斯特迪文，语气中充满了真诚的歉意与敬意：“斯特迪文，你应该和我说一声的。抱歉，我不知道原来你独自在肩上扛下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我们是你的朋友，更是守护这个世界的同伴。这种关乎世间存亡的重大危机，你应该与我们几位圣王商量……”

凯撒真情实感地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位至圣法师肩上那份无形的重担。

“世界的守护者”，这个称号背后所承载的，远比他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闲聊到此结束吧。”斯特迪文对凯撒的这番话只是略微颔首，并未深入。

这位**师始终在与世界的认知边界之外的恐怖作战，在他看来，能够不将这些足以污染心智的威胁扩散到这个世界内部，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继续用平缓而严肃的语调说道：“既然我们已经知晓了秽瞳巨魇的邪恶阴谋，便不能坐以待毙。因此，我第一时间回去查阅了所有的典籍……”

“结果怎么样？”凯撒立刻追问，庞大的龙躯微微前倾，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

斯特迪文的目光扫过两头巨龙，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结果就是……我已经从《岁月古书》上确切地查明，‘死诡木偶’这件至邪之物，确确实实在七百多年前，于‘泣血之战’中被彻底消灭了。”

“并且，其核心的制作方法与材料也已永远失传，绝无再次被塑造出来的可能！”

他顿了顿，补充道：

“死诡木偶的始作俑者，那位臭名昭着的存在，也早已在那场战争中灰飞烟灭。关于这个至邪之物，理论上绝无再次归来的机会！”

“这不可能！”

闻言，拉德维格第一个开口反驳，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瓦勒留顿在死前最后的遗言绝对不会是假的！他在自己生命的最后阶段，意识已经从‘秽瞳’的控制中挣脱了出来，那一刻的醒悟和悔恨是真实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拉德维格说得极有道理，虽然听起来有些自负，但在他看来，自己的龙格魅力足以让一个穷途末路的死灵术士吐露最深的秘密。

那个“改邪归正”，是面向他拉德维格的“正”，绝无虚假。

“这也是我深思的事情。”斯特迪文对拉德维格的激烈反应一点也不意外，他平静地回应，

“我同样相信，一个生灵在彻底湮灭前的最后一道意念，往往最为纯粹。所以，我查阅了更多的古书，甚至动用了图书馆的核心权限，追溯了相关的历史记录。”

至圣法师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空间，望向了某个遥远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因此，我不惜冒险，动用了一点禁忌的手段，甚至窥探了……原初之界。”

“原初之界？！”

拉德维格和凯撒的惊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两头体型庞大的巨龙，此刻的反应如出一辙，巨大的龙瞳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个名词所代表的意义，足以让任何了解世界根源的强大存在都为之动容。

小紫歪着小脑袋，感觉到身下老大的身体都因为震惊而僵硬了一瞬，他好奇地用小爪子轻轻抓了抓拉德维格的龙鳞。

“原初之界……斯特迪文，你窥探了那个传说中……七大原初之神所存在的异空间？真的假的！”

拉德维格无视了小紫的动作，几乎是自言自语地低吼道，声音里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这句话，也算是回答了小家伙心中那小小的疑问。

比起拉德维格那夹杂着敬畏的疑惑，凯撒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这位黄金巨龙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自己那对辉煌的金色巨翼舒展开来，并非为了威吓或戒备，而是一种纯粹的保护姿态。

磅礴而温润的金色恒星之力如同温暖的潮汐般涌出，轻柔地包裹住斯特迪文那略显虚幻的魔法影像，仔细地感知着他此刻的灵魂状态。

“斯特迪文，你的身体没事吧？”凯撒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其中蕴含的关切之情不加掩饰，

“据我所知，窥探原初之界可不是什么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那等禁忌之举，稍有不慎便可能连同你的灵魂一同被彻底湮灭！”

拉德维格闻言，那颗因为震撼而僵直的龙首也郑重地点了点。

他虽然嘴上桀骜不驯，但心中对力量的层级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

原初之界，那个地方，即便是他最狂妄的时期，也仅仅是存在于最古老龙族传承中的一个名词，一个连想象都觉得是亵渎的禁忌领域。

原初之界，那是传说中，宇宙与无数位面在混沌中诞生之前，便已然存在的七位原初之神的居所。

这七位存在，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知全能”。

他们并非由信仰或法则凝聚而成，他们本身就是法则，是概念的源头。

若非他们彼此之间存在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平衡与约束，任何一位，或许都只需要一个念头，一个随意的动作，便足以将一个完整的世界，一个独立的位面从存在的概念中彻底抹除。

拉德维格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五百年前。

那个时候，他作为灭世魔龙王，力量攀升至顶点，野心吞天，自认为足以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霸主。

然而此刻，他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当初那所谓的“霸业”，与这七位原初之神的伟力相比，渺小得何其可笑。

他最多只是想在一个池塘里称王，而那些存在，却是掌控着整个无尽海洋的神明。

即便是那个带来了无尽恐惧与阴谋的秽瞳巨魇，那个在它自己的世界里扮演着独裁者与唯一真神的恐怖邪物，在这七位原初之神的面前，恐怕连一只稍微强壮些的蝼蚁都算不上。

这个世界绝大多数龙族所信仰的龙神——巴哈姆特，那位铂金龙神，正是这七大原初之神中的一位。

拉德维格毫不怀疑，若是那位存在真身降临，或许只需要吹出一口最寻常的龙息，就足以将这个位面连同周遭的星域彻底化为虚无。

“我没事的，凯撒。”斯特迪文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只是借助一件古老的遗物，循着一丝微弱的因果联系，从原初之界的边缘窃取到了只言片语。虽然过程凶险，但也足以让我窥见秽瞳巨魇真正的阴谋……”

这位世界的守护者，在谈及这些足以让任何圣域强者心胆俱裂的禁忌之术时，总是这般轻描淡写。

他缓缓抬起双手，繁复的魔力光辉在他掌心间流转、凝聚。

刹那间，周围静止的空间中，一个由纯粹魔力构造的巨大时钟凭空浮现。

那古老的黄铜齿轮与虚幻的星轨交错转动，指针并非指向时辰，而是在无数个代表着不同时间线的刻度上颤抖、跳跃。

与此同时，一台记录着群星运转轨迹的玄奥仪器也随之显现，无数光点在其中沉浮，模拟着宇宙的生灭。

两件无与伦比的魔法造物彼此辉映，光芒交织，在它们中央投射出了一幅撼动龙魂的画面。

画面之中，那只拉德维格与凯撒都无比熟悉的、庞大到遮天蔽日的秽瞳巨魇，正用某种难以理解的禁忌之法，撕裂了现实的帷幕，强行挤入了一片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光怪陆离的界域……那正是原初之界的一角。

然而，当它再度从那片界域中狼狈不堪地逃离出来时，它那原本如同山脉般巨大的身躯，竟然萎缩得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

那颗邪恶的独眼之中，曾经燃起的疯狂与暴虐之火，此刻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它的气息，衰弱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这……这是？！秽瞳巨魇……它也前往了原初之界！”

拉德维格的龙瞳骤然收缩，低沉的吼声中充满了无法遏制的震惊。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所卷入的这场旋涡，其背后的真相是何等的错综复杂。

凯撒同样陷入了巨大的震动之中。

他身为黄金巨龙，拥有尊贵无比的恒星之力，能够通过古老的契约借用遥远星界中那些强大星灵的力量。

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寿命悠远、力量强大的星灵，究其根源，也只能算是一群特殊的、沐浴在宇宙源力下的强大生命体。

他们与那七位原初之神相比，依旧有着天壤之别。

凯撒的血脉传承中，甚至有着更为隐秘的知识。

他知道，宇宙中所有闪耀的恒星，所有强大的星灵，实际上都听命于一位名为“群星之主”的原初之神。

正如其名号一般，那位存在，是所有星辰的唯一主人。

“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找到你，拉德维格，与你讨论这个话题的原因……”

斯特迪文的脸色在此刻显露出一丝罕见的阴沉。

这位仿佛永远波澜不惊的至圣法师，第一次让两条巨龙感受到了那份发自灵魂深处的忧虑。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秽瞳巨魇在付出了我们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后，成功进入了原初之界。并且，它已经获得了一位原初之神的帮助……”

“我不知道它具体付出了什么，但显然，在它看来，这些代价与吞噬我们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所能带来的收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我只知道，在那位原初之神的庇护下，它成功避开了我们世界无处不在的维度结界的探查，悄无声息地降临，并开始了它的布局……”

“并且，它还从历史的尘埃中，带回了那件早就应该被彻底遗忘、永远消失在时间长河里的至邪之物——死诡木偶！”

斯特迪文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沉重的巨锤，狠狠地敲击在两头巨龙的心脏之上。

整个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背后所揭示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力量与阴谋的范畴，触及到了世界的根基与宇宙的终极法则。

曾经那个敢于挑战这个世界，认为自己已经见多识广，无所畏惧的灭世魔龙王拉德维格，此刻彻底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