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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都市 > 东北狩猎,从乞丐到驯鹰人 > 第123章 哭糜子,《刘翠萍哭井》

曹师傅被陈保柱盯的发毛,但他仗着自己是老师傅,还想硬撑着场面。

“我骗了你能咋地?”

陈保柱面色平静,“不能咋地,我给你唱一出吧?”

曹师傅:“啊……哈 ?”

陈保柱手一掐大腿,张口就是《刘翠萍哭井》。

(注:《刘翠萍哭井》又名《井台认母》或《罗裙记》,是一出典型的“苦戏”或“悲戏”。

其中包含了大量使用“哭糜子”悲调的唱段,其悲情程度与《冯奎卖妻》齐名。

由于是口传艺术,版本多且杂,唱词各有不同)

《刘翠萍哭井》的故事讲的是:

书生刘成进京赶考,多年无音讯。

家乡遭荒旱,其妻刘翠萍与幼子定生艰难度日,受尽婆母虐待。

婆母逼刘翠萍改嫁,翠萍宁死不从,被迫每日在井台打水。

最终,刘成做官归来,在井台巧遇打水的妻子,经过“罗裙”等信物相认,全家团圆,善恶得报。

陈保柱唱的是 “井台哭诉”一段。

(哭糜子):

“手扶着井台我往下看,

井水里照见我憔悴的人。

想当年我夫妻多么恩爱,

郎才女貌正青春。

夫君你读书到深夜,

为妻我添油拨灯陪伴夫君。

你言说高中有日夫荣妻贵,

却为何一去多年无信音?

莫不是山高路远你身遭难?

莫不是你得中高官变了心?

我的夫啊,你可知道为妻我……

我为你受尽了万般苦,

……

倘若我夫真把命断,

为妻我绝不独生在人间。

就在这井台寻短路,

夫君啊,咱夫妻井底再团圆!

留下我儿……

……

留下我儿我难合眼,

怎忍心让孩儿孤苦伶仃受饥寒。

左也难,右也难,

难坏我苦命的刘翠萍,

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井台之上我哭苍天!”

……

陈保柱这边一开腔,所有在附近的林场工人全都往这边看过来。

陈保柱唱的这叫一个悲。

又是用的“哭糜子”。

哭糜子也被叫作“哭迷子”或“哭鼻子”。

它是东北二人转,拉场戏以及部分北方曲艺中一个极其重要的,专门用来表现极度悲伤情感的专用曲牌(曲调)。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二人转音乐里的 “悲剧主题曲” 或 “程式化哭腔”。

它的特点是, 动静就跟“哭丧似的”。

东北民间丧葬仪式中有“哭丧调”。

这种调子是妇女在灵前哭悼亡者时自然形成的,特点是音调高亢凄厉、节奏自由、带有大量颤音、滑音和抽泣般的断音。

二人转艺人将这种生活化的哭腔吸收进来,形成了舞台上的固定曲牌,保留了其撕心裂肺、催人泪下的核心感染力。

陈保柱真假声不断转换,一声高亢的哭嚎后,接低回的泣诉。

颤音让人怀疑他哭到发抖。

到了句尾或关键词,用胸腔发力,如同悲极捶胸。

一般在舞台上,出现“哭糜子”的唱腔,就会出现,台上哭,台下也哭的效果。

它就像是一把悲情的刀子,捅在人的心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共情。

……

陈保柱唱起来的时候,曹师傅整个人都傻了。

偏偏李黑龙在旁边还跟着帮腔。

陈保柱越唱越起劲,李黑龙那个大粗嗓门也开始跟着嚎。

林场张主任闻声赶来,“曹师傅,这是……”

曹师傅一把捂住陈保柱的嘴,硬生生逼得陈保柱后面的唱词憋了回去。

“没事……保柱唱两嗓子乐呵乐呵,我们这就走。”

张主任:谁家乐呵能唱出这死动静!

曹师傅连拉带拽,架着陈保柱走了。

李黑龙跟在后面,也走了。

等回到了他们的小屋,曹师傅这才把手放开。

陈保柱嘴里“嘎”地一声,这口气才上来。

“我真服了你了!” 曹师傅黑着脸,“你是我师傅还不行吗,别唱了。”

陈保柱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曹师傅,你这话说出来可折煞我了,我这人天生命苦,我的这颗心哪,我就……”

曹师傅眼瞅着陈保柱又要唱,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就往陈保柱嘴里塞。

陈保柱本来还想再唱两嗓子,结果嘴里有了糖,甜的。

悲调被甜味冲淡了,他想再酝酿却怎么都酝酿不起来。

好吧,那就算了。

陈保柱吧嗒吧嗒地嗦着嘴里的糖。

李黑龙凑过来,“曹师傅,俺也要。”

曹师傅把剩下的一颗糖丢给李黑龙,一边念叨着,“……我真是欠了你们的。”

李黑龙把糖含进了嘴里,笑眯眯地咂吧着嘴,“真甜。”

陈保柱:“是甜,不过再甜也盖不住我心里的苦……我这心哪……”

曹师傅炸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念叨了!我艹,陈保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唱的什么悲调,跟哭丧似的。”

“我以前要饭时去办白事的人家讨饭,唱的都是这个。” 陈保柱回答的从容不迫,“这是我吃饭的看家本事,等以后曹师傅你要是有那么一天,我肯定去你家唱一段。”

曹师傅气的抬脚去踹陈保柱:“滚滚滚!你就不能盼着我好一点?”

“曹师傅,你骗了我。”

曹师傅气鼓鼓地瞪着眼睛,过了许久,长叹一声,“我就是怕你们两个不知深浅,非要跟着春季放排走,要是淹死咋整?”

“我知道曹师傅你是好心。” 陈保柱认真道,“但是你不应该骗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跟我实话,我能不明白吗?”

曹师傅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我骗了你,你不会生气吧?”

陈保柱微笑,“我怎么会生气呢,我这人脾气最好了。”

曹师傅却被陈保柱脸上的微笑弄的直起鸡皮疙瘩,“陈保柱,你他娘的会不会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行不?”

“我现在就在好好说话。”

曹师傅摘下帽子,烦躁地挠头,“咱们林场放排,只有趁着春季‘桃花水’来的时候,水位最高,可能托起沉重的木排,顺利地通过浅滩和礁石区。

如果是夏季,降雨虽然也能让江水涨起来,但是降雨会导致江水暴涨暴落,还可能引发山洪。

不稳定的江水对放排来说非常危险,水位过高,木排难以控制,易撞毁在桥梁或岸边。

水位突然下降时,木排又会大面积‘晾滩’(搁浅)在河滩上。

一旦搁浅,只能等到下一次涨水才能重新移动回江中,工期和木材都会被耽误……

所以我们夏季不放排……只在林场体整和做一些准备工作,或是做一些短途陆运……”

“陆运能经过横山林场附近吗?” 陈保柱问。

“现在还不好说,如果有途径那边的陆运我提前告诉你。” 曹师傅顿了顿,“咱们今天索性把话都说开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急着上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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