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寂静,唯有风声。
陈玄奘缓缓睁开双眼,一道璀璨的金光在他深邃的凤目中一闪而逝,随即隐没无踪。
他站起身来,感受着体内那颗缓缓转动、蕴含着澎湃力量的业火琉璃金丹,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与自信油然而生。
金丹大道,终于是成了。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靠着偷袭和算计才能勉强自保的筑基修士。
现在的他,一念之间便可御器飞行,遨游天际;一掌拍出足以开山裂石,焚江煮海!
这,才是在这个神魔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呼——”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在空中凝成一道白练,久久不散。
“是时候,继续西行了。”
陈玄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圣僧模样。
他心念一动,那柄被他一直当做登山杖的九环锡杖,自动从袖里乾坤中飞出,悬浮于他身前。
他轻轻一跃,稳稳地站立在锡杖之上。
“起!”
伴随着一声轻喝,九环锡杖爆发出淡淡的佛光,托着他那身不染纤尘的白色僧袍,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射向西方天际!
一日之后,一座雄伟到不可思议的巨山,出现在他的视野尽头。
那山仿佛是被人用五根手指硬生生按在大地之上,山势险峻,直插云霄,周遭百里寸草不生,一片死寂。
天空中更是凝聚着一股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仿佛连光线行至此处,都会变得缓慢。
两界山,大唐与鞑靼的边界。
陈玄奘收起锡杖,缓缓降落在山脚下,准备徒步翻越这唯一的通路。
他将袖中的白马放了出来,那匹神骏的母马在被法力救治和仙丹滋养后,已颇具灵性,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
“去吧,小白,自己找些草根树皮吃。”
他拍了拍马脖子,小白听话地跑到一边,开始寻找食物。
陈玄奘则迈开脚步,顺着崎岖的山路前行。
刚走了没多久,一道微弱、沙哑、带着无尽期盼的声音,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钻入了他的耳中。
“师父……师父……是你吗?你可算来了……”
陈玄奘脚步一顿,凤目微眯,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警惕。
他开启金丹境的神识,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扫去,立刻便在不远处一处陡峭的山壁裂缝下,感应到了一股被压制到极致的、宛若风中残烛的生命气息。
他循声走去,心中暗道:终于来了。
穿过一片乱石嶙峋的荒地,他终于看清了那声音的来源。
一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正被死死地压在石缝之中,只有一颗头颅和两条手臂露在外面。
他浑身的金色毛发早已失去了光泽,变得灰败不堪,沾满了泥土和青苔,宛若路边最不起眼的杂草。
他看到陈玄奘走来,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与希望,挣扎着想要抬起头。
“师父!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陈玄奘看着他,脸上满是困惑与慈悲。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是在叫贫僧吗?”
他双手合十,温声问道:
“贫僧乃东土大唐奉旨西行取经之人,与施主素未谋面,何来师父一说?”
那猴子闻言一愣,随即急切地解释道:
“没错!就是你!就是你!前些日子有位菩萨路过,告诉我,你是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她让我在这里等你,说你会救我出去,还……还让我拜你为师,保你西行!”
陈玄奘闻言,心中冷笑。
果然,观音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却连个招呼都不跟自己打。
这是想让自己按部就班地走她的剧本?
可惜,贫僧的剧本,只能由贫僧自己来写。
他面上不动声色,反而露出更加惊讶的神情:“哦?竟有此事?不知是哪位菩萨所言?”
他顿了顿,打量着眼前的猴子,好奇地问道:“看施主被压在此山之下,想必是犯了滔天大罪。不知施主尊姓大名,所犯何事?”
听到这话,猴子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那张毛脸上,露出了极度羞愧与难堪的神色,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声音也变得微不可闻。
“我……我叫孙悟空。”
“至于犯的事……我……我以前不懂事,在天上……闯了些祸……”
他根本不敢提自己大闹天宫,更不敢说自己是齐天大圣,那段辉煌的过往,如今在他看来,只是不堪回首的罪证。
陈玄奘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瞬间皱紧。
他脸上的表情管理,在这一刻差点失控。
震惊!
无与伦比的震惊!
这……这就是孙悟空?!
这就是那个桀骜不驯,敢用一根铁棒捅破天,高喊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的齐天大圣?!
怎么回事?
眼前这个说话细声细气,提到往事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浑身散发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的自卑气息的家伙,真的是那个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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