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逃也似的快步走出女生宿舍区,直到看见汀兰苑A区那栋熟悉的六层楼,才总算松了口气。傍晚的风吹过他发烫的耳根和脸颊,却吹不散心里的乱。江墨吟那双泛红的眼睛,还有舍管阿姨那句“郎才女貌”的玩笑话,一直在他脑子里转。肩上那个女款双肩包,此刻显得又重又碍眼。
她竟然在泽江大学,社会学院,学心理学。
这些信息,彻底打碎了他之前的想法。什么不干预,什么顺应前世轨迹,都成了笑话。他这次重生,不只是引起了小小的改变,而是直接改写了江墨吟的命运。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的重生,是某个更大计划的一环?还是说,从他决定疏远她的那一刻起,就有股力量在把他俩以他控制不了的方式,重新推到一起?
他脑子很乱,脚步却凭着记忆,准确停在了601门口。门没关严,里面传来熟悉的嘈杂声——赵大勇的东北大嗓门,卫卓活跃的声音,还有键盘敲击声……跟记忆里新生报到的那个傍晚一模一样。
一种荒唐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即将推开门,面对的是上辈子曾一起通宵打游戏、一起考前突击、一起喝断片的兄弟们。可他,却不再是那个和他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十八岁少年沈砚了。他是一个带着十年记忆和满身伤痕的归来者,心里乱成一团,肩上还挎着一个肯定会引来盘问的背包。
他必须表演。他得像个真正第一次踏入大学宿舍的新生那样,带着好奇和一点拘谨,去认识这群陌生的室友。同时,还得想办法把这个棘手的背包处理掉。
深吸一口气,沈砚推开了601的门。
宿舍里亮着灯,一股新家具、塑料包装和男生汗液混合的气味迎面而来。六人间上床下桌的布局有点挤,但很熟悉。靠门的位置,身材高壮的赵大勇正撅着屁股,费劲的对付着一个电脑主机箱,嘴里嘟囔着:“这玩意儿咋这么难整……”
靠近阳台的下铺,卫卓正兴高采烈的打着电话:“……放心吧哥,都安顿好了!泽大美女如云,哥们儿肯定给你物色个弟妹!……哎,回头聊,室友来了!”他眼尖看到了门口的沈砚,目光扫过沈砚的脸,然后定在他肩上那个不搭的女士双肩包上,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夸张又暧昧的笑容。
卫卓对面的上铺,柯鸿哲背对门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专心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对周围的动静没什么反应。
靠窗的书桌前,顾彦泽正将几本崭新的经济类教材仔细码放进书架。而沈锋则坐在他对面的下铺,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好的宿舍公约草案,皱着眉头,用笔在上面写写划划。
沈砚的出现,尤其是他肩上那个醒目的背包,让宿舍里的活动停顿了一下。
“哟!又来一个哥们儿!”赵大勇最先抬头,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他也注意到了那个包,但只是好奇的多看了一眼,“我叫赵大勇,土木的,老家东北那旮沓的!以后有啥力气活,吱声啊!”他嗓门洪亮,很自来熟。
卫卓已经几步跨了过来,眼神在沈砚和背包之间来回看,笑容更灿烂了,一脸八卦:“兄弟可以啊!这开学第一天……战绩斐然啊!我叫卫卓,经管学院市场营销的!快快快,从实招来,哪个学院的妹子?动作也太快了!”他自来熟的就想拍沈砚的肩膀,目光却黏在背包上。
柯鸿哲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推了推眼镜,隔着镜片冷静看了沈砚一眼,目光同样在那背包上停了一秒,然后简单点下头算打过招呼,又立刻转回去继续敲代码。
顾彦泽放下书,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走过来,他的目光也扫过了背包,但很快便礼貌的移开,看向沈砚的眼睛:“你好,顾彦泽,经管学院金融学。”他语气真诚,“以后就是室友了,多关照。”他没有主动去接那个引人注目的背包。
沈锋也放下了公约草案,目光锐利扫过沈砚和那个包,带着审视的意味,语气平淡但很有条理:“沈锋,法学院。我是寝室长。”他指了指自己桌上的文件,“这是宿舍公约草案,晚点大家讨论一下。另外,”他顿了顿,带了点冷幽默,“看来公约得加上一条,妥善保管个人物品,尤其是……异性物品。”
面对这些熟悉又年轻的面孔,听着他们各不相同但都明显关注着背包的自我介绍,沈砚的心脏猛地一紧。他知道解释只会让事情更乱,只能硬着头皮,尽量无视那个背包。
他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因为心里乱,声音有点干:“大家好,我叫沈砚,艺术学院的,摄影专业。”他边说边不动声色的把肩上背包取下,迅速塞进自己书桌下的空档里,想让它不那么显眼。“刚才帮一个……高中同学搬了点东西。”他补充了一句很苍白的解释。
“高中同学?哦——同学啊——”卫卓故意拉长了音调,脸上写满了“我懂”,但也没再追问,只是笑嘻嘻的说,“咱们601这下齐活了!艺术、计算机、金融、营销、法律、土木!简直是黄金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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