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并不拆穿他拙劣的嘴硬,只是笑着,从躺椅上站起身,顺手,帮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好,都依你。”她眉眼弯弯,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温柔,“那今晚,就吃黄瓜蘸酱。”
萧澈看着她眼底那促狭的笑意,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已被她看了个底朝天,老脸,更是臊得慌。
他轻哼一声,算是应了,然后,便转身,企图用继续“巡视”菜地的勤劳背影,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看着他那略带几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林晚晚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
这样的日子,真好。
没有了江山社稷的重担,没有了权谋算计的烦扰。
有的,只是这寻常夫妻间的,甜蜜斗嘴,和……早已看穿一切的,相视一笑。
……
傍晚时分,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别院门口。
车帘掀开,一个身着便服,却依旧难掩一身温润贵气的翩翩少年,快步走了下来。
正是当今圣上,萧团。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萧团一进餐厅,便对着早已坐在桌边的萧澈和林晚晚,行了一个家常的礼。
“快起来,奔波一天,累了吧?”林晚晚连忙招呼他坐下,眼神里,满是母亲对儿子的心疼。
自从萧澈禅位后,萧团便定下了规矩,每隔三日,无论朝政多忙,都会亲自出宫,来别院请安,顺便……蹭一顿,他母后亲手做的好菜。
“不累,”萧团笑了笑,从随行内侍手中,接过一个食盒,亲自打开,放到了林晚晚面前,“这是儿臣特意命人,从京城‘江南春’带回来的桂花糕,母后最爱吃的。”
“你呀,有心了。”林晚晚看着那碟精致的点心,心中一暖。
一旁的萧澈,瞥了一眼那碟桂花糕,又看了看自己那殷勤的儿子,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臭小子,都学会跟他抢着,讨好皇后了。
饭菜很快上齐。
都是些家常小菜,却因是林晚晚亲手所做,而显得格外温馨。
然而,今天的饭桌上,气氛,却显得有几分,不同寻常。
以往,一见到母后做的菜,便食指大动,胃口好得能吃下三碗饭的萧团,今日,却是愁眉苦脸,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
他只是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眉宇间,凝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林晚晚很快便察觉到了儿子的不对劲。
“团子,怎么了?”她放下筷子,关切地问道,“是朝堂上,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萧团闻言,抬起头,那张俊秀的脸上,写满了苦恼。
他看了一眼自家母后,又偷偷瞥了一眼,正专心致志地,给自己挑鱼刺的父皇,终于,还是没忍住,大倒苦水。
“母后……”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朝臣们……他们,他们又逼我了!”
“逼你?”林晚晚一愣。
萧澈挑鱼刺的手,也顿了一下。
只听萧团,用一种,仿佛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语气,悲愤地控诉道:
“他们,又逼我‘选秀’了!”
“噗——”
萧澈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汤,差点没直接喷出来。
选秀?
林晚晚也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算算年纪,团子,今年,已经快十七了。
确实,也到了该考虑终身大事的年纪。
只是……
与儿子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截然相反,一旁的太上皇陛下,在听到“选秀”二字后,眼神,却是,瞬间,就亮了!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将挑好刺的鱼肉,放进林晚晚碗里,然后,才慢悠悠地,抬起头。
他看着自己那愁眉苦脸的儿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慈爱”的、属于老父亲的微笑。
“哦?选秀?”他明知故问,语气里,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是该选了!”
他一拍桌子,立马,就来了精神!
“你看看你,都快十七了!老大不小了!也该,给朕……咳,给皇家,开枝散叶了!”
他一副“我这都是为你好”的过来人架势,看着萧团,开始了他的“催婚”演讲。
“想当年,朕在你这个年纪……”
他挺了挺胸膛,下巴微抬,脸上,露出了几分,属于过来人的骄傲,正准备,好好地,跟儿子,吹嘘一下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
然而,他的话,才刚起了个头,便被,一道冰冷的视线,给硬生生地,打断了。
只见林晚晚,正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又带着一股,极其强大的,萧澈本人最为熟悉的……“死亡瞪视”。
萧澈那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就卡壳了。
他看着林晚晚,林晚晚也看着他。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噼啪作响。
林晚晚的眼神,仿佛在说:【怎么?你想跟儿子说说,你十七岁那年,被谁逼着干了什么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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