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林晚晚又失眠了。
她在冰冷的龙床上,睁着眼睛,枯坐到天明。
身旁的位置,是空的。萧澈真的,没有回来。
这个事实,像一把钝刀,在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添了无数道细密的伤口。
天亮时,宫女进来伺候,看到她那憔-悴得吓人的脸色和眼下浓重的青黑,都吓了一跳,却又不敢多问。
林晚晚没什么胃口,只是随意用了几口清粥,便又坐回了窗边,继续发呆。
她的心,已经跌入了谷底,冷得像一块铁。
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如果……如果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天,她该怎么办?是带着团子,远走高飞?还是在这深宫里,当一个有名无实的、活死人般的皇后?
就在她胡思乱想,整个人都快要被悲伤和绝望淹没时,寝殿的门,忽然被人“砰”地一声,推开了。
林晚晚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只见萧澈,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他今日,没有穿龙袍,而是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劲装常服,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束在脑后,看起来……神采奕奕,甚至还带着几分莫名的兴奋?
林晚晚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看来,昨晚在御书房,睡得不错。没有她在一旁,他果然是轻松多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更冷了。
“都下去。”
萧澈一进来,便对着殿内的宫女们,大手一挥。
宫女们不敢怠慢,连忙行礼退下,并贴心地关上了殿门。
寝殿内,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林晚晚垂下眼帘,不想看他。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他新一轮的“公事公办”,或者……更残忍的摊牌。
然而,萧澈却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到了她的面前,站定。
林晚晚能感觉到他的影子,将自己完全笼罩。她捏紧了袖中的手,等待着那即将落下的审判。
等了半天,却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像是从背后掏东西的声音。
嗯?
林晚晚忍不住,抬起了一丝眼缝,偷偷看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束……东西。
那是一束……绿色的、毛茸茸的、长条状的……草?
不,准确地说,那是……一束狗尾巴草。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那种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连牛都懒得啃两口的、朴实无华的狗尾巴草。
这束狗尾巴草,显然是被人精心采摘过的,每一根都长短均匀,精神抖擞。甚至,上面还带着清晨的露水,看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野趣?
林晚晚彻底懵了。
她呆呆地看着那束被萧澈举到她面前的狗尾巴草,大脑当场宕机。
这是什么操作?
打人……也不用这么侮辱人吧?
而我们的皇帝陛下,此刻正拿着他连夜研读《民间话本之霸道郎君爱上我》第一章后,学到的第一招——“惊喜之礼”。
话本里说:“男子当于清晨,采撷沾着晨露的无名野花,赠予心爱之人,此乃天底下最极致的浪漫。”
于是,天还没亮,我们尊贵的九五之尊,就亲自、偷偷摸摸地,潜入了御花园的……某个角落,对着一片长势喜人的狗尾巴草(在他看来,这就是最完美的“无名野花”),下了黑手。
此刻,他正举着自己的“战利品”,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扑克脸,耳朵尖却已经悄悄地红透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傲娇的、仿佛是经过了精密计算的语气,缓缓开口:
“朕看……”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这个,配你。”
说完,他就把那束狗尾巴草,“塞”进了林晚晚的手里。
林晚晚:“……”
她捧着那束还带着土腥味的狗尾巴草,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男人,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是……新的羞辱方式吗?
说她就像这路边的野草一样,卑贱又碍眼?
她的心,瞬间被刺得千疮百孔。
然而,还没等她从这束“狗尾巴草”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萧澈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他见送花这招,好像……没什么效果?皇后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于是,他果断地,使出了“秘籍”里的第二招——“不离之伴”。
话本里说:“陪伴,乃最长情之告白。当女子心伤之时,男子当寸步不离,以身相伴,纵无一言,亦胜千语。”
好!有道理!
于是,萧澈转身,大马金刀地,在林晚晚寝殿里那张专门用来处理文书的桌子后,坐了下来。
然后,对着外面,朗声宣布:
“来人!将今日的奏折,全部搬到坤宁宫来!朕今日,在此办公!”
此言一出,林晚晚捧着那束狗尾巴草的手,猛地一抖。
他……他说什么?
他要在坤宁宫办公?!
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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