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啼笑皆非的“藏零食”攻防战,最终以林晚晚“主动认错”,并保证再也不碰任何“违禁之物”而告终。
然而,萧澈那套从《安胎宝典》里学来的、草木皆兵式的饮食禁忌,终究是低估了怀孕这件事本身的威力。
随着孕期渐深,林晚晚的口味变得越发刁钻起来。前一天还对清炖鸡汤甘之如饴,第二天闻到味道可能就会蹙眉反胃。而更折磨人的,是那毫无预兆、来势汹汹的孕吐。
这日夜里,三更时分,万籁俱寂。
林晚晚在睡梦中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惊醒,她捂着嘴,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难受得眼圈都红了。
睡在一旁的萧澈警觉性极高,她刚一有动静,他便立刻醒了。
“怎么了?晚晚,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他立刻坐起身,紧张地将她揽入怀中,大手轻柔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没事……”林晚晚靠在他怀里,缓了好一阵,那股恶心感才渐渐退去。她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老毛病了。”
萧澈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这些日子,他眼看着她被孕吐折磨,想尽了办法,却依旧束手无策。那些《安胎宝典》里记载的法子,什么闻橘皮、含姜片,试了个遍,收效甚微。这位说一不二的帝王,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有心无力”。
“想吃点什么吗?酸的?”他柔声问道,试图找到能让她舒服一点的东西。
“不想……”林晚晚下意识地摇头,可话一出口,一个念头却毫无征兆地,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那是一个遥远的、还未入宫时的记忆。夏日午后,她曾与丫鬟偷偷溜出府,在京城南街最热闹的巷口,喝过一碗“李记老铺”的冰镇酸梅汤。
那滋味,酸甜冰凉,带着若有似无的桂花香气,一口下肚,仿佛能驱散所有的暑气与烦闷。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如同燎原的野火,再也无法扑灭。那股酸甜的味道,仿佛已经萦绕在了她的舌尖,让她口舌生津,渴望到了极致。
“就是……突然有点想喝城南那家‘李记老铺’的酸梅汤……”她靠在萧澈怀里,无意识地,轻声嘟囔了一句。
她只是随口一说,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现在是三更半夜,天寒地冻,去哪里找夏日才有的酸梅汤?更何况还是指定的一家老铺。
然而,她这句轻如梦呓的嘟囔,落在萧澈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一道最紧急的军国圣旨。
“李记老铺?”他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嗯……”林晚晚已经有些迷糊了,随口应着,“就是随口一说,别当真,睡吧……”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突然感觉身边的男人猛地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林晚晚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愕然地睁开眼,只见昏暗的烛光下,萧澈竟真的在往身上套那件工序繁复的龙袍!
“陛下,你……你这是做什么?”她惊得睡意全无。
“出宫。”萧澈的回答言简意赅,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给你买酸梅汤。”
林晚晚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震住了,她哭笑不得地拉住他的衣袖:“你疯了?现在是半夜三更!人家早就关门了!再说,这天寒地冻的,哪还有什么酸梅汤?别闹了,快睡吧,天亮了再说。”
萧澈却转过身,用一种不容置喙的、极其认真的眼神看着她。
“天亮了,味道就变了。”
“什么?”林晚晚没听懂。
“朕的皇后,现在,此刻,就想喝。”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那逻辑强大得近乎不讲道理,“那么,它就必须出现。至于店家关不关门,天气冷不冷,那是他们的事,不是朕需要考虑的。”
他顿了顿,用一种睥睨天下的霸道语气,说出了那句让林晚晚心跳漏了一拍的话:
“朕的皇后想喝,便是天大的事,等不得。”
说完,他便不顾林晚晚的阻拦,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寝殿。
“王德全!备驾!再传朕的口谕,召禁军一队,随朕出宫!”
……
京城南街,亥时之后便已宵禁,此刻更是万籁俱寂,只余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李记老铺”的李老板,早已进入了梦乡。他正梦到自己新酿的酸梅汤被一位贵人相中,赏了他百两纹银,美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就在这时,“咚!咚!咚!”
一阵如同攻城锤般的、震耳欲聋的敲门声,猛然将他从美梦中惊醒!
李老板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谁……谁啊?三更半夜的!”他披上衣服,有些不悦地嘟囔道。
“开门!奉旨行事!速速开门!”
门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冰冷无情的爆喝!
奉旨行事?!
李老板腿一软,差点没当场跪下。他这辈子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小生意人,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街口的巡城吏,何曾听过“奉旨”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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