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之上,七彩光华流转不息,如同雨后初晴的虹桥,绚烂而充满生机。代表着炽烈与爆发的“怒”之情瓣,以及那深沉绵长、足以蚀骨焚心的“哀”之情瓣,已然在宁宴经历醋海翻波与生离死别的极致情感冲击后,彻底饱满、舒展、绽放,散发出灼热与清凉交织的奇异光辉。情种的整体气息愈发圆融和谐,内部那枚被灰败寂灭道痕缠绕的核心“情种”,搏动得更加有力,每一次搏动都荡漾出更加精纯磅礴的情之法则力量,持续不断地滋养着宁宴近乎枯竭的本源,并将那顽固的寂灭之力一步步逼退、净化。然而,那象征着对未知威胁、对失去挚爱产生的最原始、最冰冷恐慌的“惧”之情瓣,虽然在其他情绪的滋养下有所萌动,却始终未能达到那种彻底激活、光华璀璨的“极致”状态。
这一日,在青木妖墟那株生命气息磅礴的古树下,六位仙尊再次齐聚,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草木清气,宁宴闭目调息,周身笼罩在情剑散发的温润光晕中,气息平稳,但眉宇间那丝因道痕未除而带来的虚弱感依旧存在。
“怒与哀已臻极致,效果显着。”叶青竹指尖搭在宁宴腕脉上,神识细细探查后,清丽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欣慰,但随即又被凝重取代,“只是这‘惧’之情……似乎尤为顽固。寻常的危机感、对未来的担忧,似乎难以触及夫君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慕清雪微微颔首,剑气萦绕的眉宇间带着思索:“惧之极致,非是畏缩,而是源于对无法掌控、无法挽回的失去的预知。需得一种……足以撼动其根本的险境。”
就在这时,一向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都沉浸于神兵法宝炼制与推演的凌霜,却忽然放下了手中正在擦拭的一件结构精密、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未完成法宝部件。她抬起眼眸,那双平日里如同万年寒冰般冷静、专注于符文与结构的眸子,此刻却锐利如出鞘的剑锋,闪烁着一种沉着而决绝的光芒。
“惧,源于对失去的预知与无力感。”凌霜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若要引动夫君极致的恐惧,莫过于让他亲眼目睹,他所珍视之人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而他……似乎鞭长莫及,救援不及。”
她缓缓站起身,周身自然散发出一股属于炼器宗师特有的、掌控精密法则的自信与冷静气场:“此次引动‘惧’之情的任务,由我来完成。”
众人皆是一怔。苏临霜首先蹙起秀眉,担忧道:“霜儿妹妹,你的意思是……?”
“我将设计一场‘被俘’的戏码。”凌霜言简意赅,指尖在空中虚划,勾勒出简单的能量流向图,“我会借口前往‘陨星邪谷’探寻新发现的‘虚空星铁’矿脉,那里环境特殊,空间紊乱,易于布置陷阱且难以追踪。我会故意触动绝情道余孽可能布设的‘锁情大阵’——当然,阵法我会提前做过手脚,确保核心禁锢力可控。届时,我会制造出足够真实的挣扎、受伤、乃至气息飞速衰弱的迹象,并通过青竹姐姐的情报网,‘恰好’让夫君得知。”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宁宴静养的方向,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恢复冷静:“最关键的一点是,我会在陷入‘绝境’的同时,留下一个极其短暂、看似渺茫却又确实存在的救援窗口。这个窗口,必须需要夫君爆发出超越常规的力量——比如,强行撕裂空间,冒着被空间乱流重创的风险,才能及时赶到。我要让他体验到那种‘差一点就永远失去’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感。”
“此计太过行险!”苏临霜脸色微变,立刻反对,“绝情道手段诡异狠辣,绝非善类。陨星邪谷更是凶名在外,空间裂缝遍布。万一假戏真做,阵法失控,或者遭遇真正的绝情道高手,你该如何自保?届时非但不能引动惧情,反而可能酿成大祸!”
白璃也紧张地抓住凌霜的衣袖:“是啊霜姐姐!太危险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凌霜似乎早已料到众人的反应,她神色不变,掌心一翻,两件物品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件是一枚巴掌大小、材质非金非木、雕刻着无数细密替身符文的傀儡人偶,人偶眉心一点朱砂,隐隐有生命波动流转;另一件则是一个小巧的金属圆盘,表面光滑如镜,内部却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散发出玄奥的空间波动。
“这是我才炼制成功的‘千机替死傀儡符’,关键时刻可代我承受一次致命攻击或禁锢,并模拟出死亡或重伤消散的假象。”她指着傀儡符,又拿起金属圆盘,“此乃‘幻墟星盘’,能完美模拟出被高阶阵法禁锢、本源飞速流逝的能量波动与生命特征,足以以假乱真。有这两物护身,加上我对阵法的提前布置与掌控,足以确保安全。”
她看向苏临霜,眼神坚定:“临霜姐,我明白你的担忧。但唯有如此真实的、千钧一发的险境,才能彻底激发他潜意识深处对失去我们任何一人的、最原始也是最极致的恐惧。这种恐惧,不同于对未来的忧虑,它是尖锐的、即时的、足以撕裂理智的。为了彻底唤醒情种,治愈夫君道伤,些许风险,值得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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