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路上残留的炽热余温尚未散尽,宁宴周身萦绕的七彩情丝仍在缓缓流转,那引动万火朝宗时撕裂天地的壮观异象,仿佛还烙印在南明离火之源的每一寸空间里。朱雀族的族人们尚未从那震撼人心的场景中完全回过神来,不少年轻修士眼中还闪烁着对宁宴那以情破局之法的崇拜与向往,空气中弥漫着仙火燃烧后的独特硫磺气息,混合着情之法则散逸出的温暖道韵,本该是一派劫后余生的祥和。
然而,这份短暂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就在烈红绡正欲上前与宁宴探讨那情之法则与火之法则融合的玄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毫无征兆地从九天之上猛然降临!那并非寻常强者散发出的气势威压,而是一种源自道则根本的绝对压制,仿佛整个天空都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嗯?”宁宴眉头微蹙,原本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体内的情之法则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油滴,骤然剧烈震颤,发出尖锐的嗡鸣,每一缕情丝都在疯狂地警示着危险。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苍穹,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原本赤霞漫天、流火如织的南明离火之源上空,色彩正在以一种蛮横到令人心悸的速度被剥夺。那绚烂的赤红、温暖的橙黄、灵动的紫色……所有的颜色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只留下一片纯粹到极致的灰白。这片灰白并非普通的白色,而是蕴含着吞噬一切光与热、寂灭一切生机的恐怖死寂,仿佛连光线落入其中都会被彻底湮灭。
流动的云霞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凝固在半空,形态僵硬而怪异,像是拙劣画师笔下仓促涂抹的色块;原本永恒沸腾、散发着灼热能量的仙火,此刻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停滞,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连最基本的跃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火苗在苟延残喘。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种绝对的“静”笼罩了这片天地。没有风声,没有火鸣,甚至连修士们的呼吸声都仿佛被隔绝在外。时间的流逝感变得模糊而扭曲,站在其中,让人分不清是一瞬还是永恒,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冻结在了这灰白寂灭的画面之中。这片领域,排斥的不仅仅是色彩与声音,更是“生”本身所具有的一切波动与情感。
“呃啊!”
“噗——!”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朱雀族祖地内瞬间蔓延开来。修为稍弱的年轻族人与仆役首当其冲,他们甚至没能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便只觉得灵魂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战栗,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们的神魂,紧接着眼前一黑,口鼻溢血,直接昏死过去,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即便是那些修行有成的长老与精锐战士,此刻也个个面色煞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们运转全身仙力试图抵抗,可那股浩瀚如天威的寂灭意志如同泰山压顶,他们的仙力在其面前如同螳臂当车,根本不堪一击。气血疯狂逆冲,不少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
烈红绡在剧变发生的瞬间便已做出反应。她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凝重,周身那霸道绝伦、足以焚山煮海的焚天仙焰几乎是本能地轰然爆发!赤红色的火焰如同愤怒的巨龙,冲天而起,携带着焚尽一切的气势,试图驱散那令人绝望的灰白,守护她的族人与领地。
然而,令所有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那足以让金仙退避三舍的炽热仙焰,在触及到那片灰白领域的边缘时,竟如同遇到了绝对零度的冰渊,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也没有火焰被击溃的爆鸣声,而是被一种更根本的力量“湮灭”了活性。狂暴的火焰剧烈地摇曳、收缩,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原本冲天的火龙转眼间便缩水了大半,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烈红绡闷哼一声,绝美的容颜上首次浮现出难以掩饰的骇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焚天仙焰并非被外力击溃,而是其“燃烧”的本质被强行剥夺,这是道则层面的绝对压制!嘴角一丝殷红的血迹悄然滑落,她强行稳住身形,体内仙力疯狂运转,试图维持火焰的存在,可那灰白领域的寂灭之力如同无底深渊,不断吞噬着她火焰的生机。
“终究……还是来了。”
宁宴站在原地,仰头望着那片取代了苍穹的死寂灰白,低声轻语。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意外,反而有一种“该来的总会来”的平静,只是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眼眸深处,此刻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锐利与冰冷。
他体内的“情之法则”震颤得愈发剧烈,每一缕情丝都在发出尖锐到刺痛神魂的警示!这不是对强大力量的恐惧,而是两种截然相反、如同水与火、光与暗般根本对立的“道源”在近距离下的天然排斥与生死感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所执掌、所依存的那份源于“情”的力量,在这片灰白领域下,如同暴露在真空中的火焰,正在被迅速剥夺着存在的根基,连与六位道侣之间那紧密相连的情丝羁绊,都在微微颤抖,传递着不安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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