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趴下!
烈红绡的暴喝声炸响时,我正蹲在溪边给白璃洗爪子。这小狐狸不知从哪蹭了满身泥,雪白的毛发都变成了灰褐色,一绺一绺地粘在身上,活像只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拖把。它正不情不愿地被我按在水里扑腾,小爪子乱蹬,溅得我满脸都是水花,嘴里还发出 的抗议声,像是在控诉我的暴行。清澈的溪水映出我们俩狼狈的倒影 —— 我束发的玉冠歪在一边,几缕头发垂下来挡在眼前,衣襟上全是它甩出来的水珠,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凉丝丝的。
抬头就看见一道幽绿箭光破空而来,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箭头缠绕的黑气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途经的草木瞬间枯萎腐烂,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卷曲,连溪边的石头都被熏得发黑,溪水更是被腐蚀出嘶嘶白烟,冒着泡泡,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那箭来得太快,我的瞳孔甚至来不及收缩,身体更是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离我越来越近。
火红的身影如同展翅的凤凰,猛地从侧面撞开我。烈红绡今天穿了那件我最爱的火蚕丝劲装,衣料顺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衣摆上绣着的金凤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出来。她扑过来的动作太急,发间那支红玉簪 地一声摔碎在溪边的石头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林间格外刺耳,溅起的碎片划破了我的脸颊,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温热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
噗嗤!
箭矢入肉的闷响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那声音像是钝刀捅进熟透的西瓜,又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皮肉上,沉闷又刺耳,听得人牙根发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红绡?!
烈红绡踉跄着倒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那支毒箭正插在她右肩,箭尾的黑色翎羽还在微微颤动,像是在炫耀着自己的恶行。向来张扬的红衣顷刻间被渗出的黑血浸透,暗红的血迹在火蚕丝上晕开,像是一朵妖冶的彼岸花,凄美又绝望。可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嘴角扯出个嚣张的弧度,声音因为疼痛有些发颤:哈... 老娘的嫁妆钱... 总算派上用场了...
我这才注意到她腰间挂着个锦囊 —— 那是我们定亲时她非要我送的 定情信物,当时她还说这锦囊必须由我亲手缝制,不然就不依不饶。里面装着她这些年攒的私房钱,有她做任务赚的,还有她偷偷卖掉几件不喜欢的首饰换来的,说是留着给我买酒喝,还说要把我喂成个大胖子,这样就没人跟她抢了。
别说话! 我扑过去接住她下滑的身体,手掌刚碰到她后背就沾了满手黏稠的血,那触感让人心里发毛。毒箭周围的皮肤已经泛起蛛网般的黑纹,那些狰狞的纹路像活物一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口蔓延,像是有无数黑色小虫在她皮肤下钻行,看得我心都揪紧了。
叶青竹的医药箱 一声砸在旁边,箱子盖弹开,里面的瓶瓶罐罐滚出来不少。素来温婉的医仙此刻手指抖得连银针都拿不稳,好几次银针都从指间滑落。她今日穿的青衫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发间的竹叶簪歪歪斜斜地挂着,几缕头发垂在脸颊边,显然是匆忙赶来的,脸上还带着跑过的红晕:烈红绡你疯了吗!这是蚀魂腐骨箭,中者三日化血水!你... 你怎么这么傻! 她气得声音都变了调,眼眶也红了。
烈红绡突然抓住我的衣领,染血的红唇几乎贴到我鼻尖,带着一股血腥味。她呼出的气息带着铁锈味,却依然倔强地维持着那个嚣张的笑容:宁宴... 老娘要是死了... 你得... 得给我守寡三年... 不许看别的女人一眼...
放屁!你不会死! 我吼得嗓子发疼,声音大得惊飞了林间栖息的小鸟,一群鸟儿扑棱棱地飞起,遮天蔽日。转头看向叶青竹时,发现她眼眶通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像是随时会哭出来,青竹!快想想办法!
叶青竹突然狠狠抹了把眼泪,像是下定了决心,从药箱底层掏出一个翡翠小瓶。瓶身刻着复杂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看着就不是凡品:只有三成把握... 这毒太霸道,要剖开伤口剜毒...
动手! 烈红绡直接咬住我的手腕,尖利的虎牙刺破皮肤,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她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含糊不清地说:就当... 被狗咬了... 忍着点... 她说话时喷出的热气烫得吓人,显然毒素已经开始侵蚀经脉,让她浑身发热。
半刻钟前
我们原本在追踪宁无尘的踪迹。这个叛出宗门的师弟最近频频在魔渊附近活动,每次出现都会带来腥风血雨,好几座村落都被他屠戮殆尽,手段残忍至极。烈红绡非说溪边有火系灵药适合她功法,硬拉着我来采,还说找到了要分我一半,其实我知道,她是怕我一直追查宁无尘太累,想让我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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