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的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将体育馆内帝光中学球迷的欢呼与喧嚣彻底隔绝在外,却关不住弥漫在空气里的沉重与窒息。荧光灯的光线惨白刺眼,照在球员们湿透的球衣上,汗水顺着衣摆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一小滩水渍,滴答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没人说话。
江城大学队的球员们各自找着位置坐下,有的瘫在长椅上,双手撑着膝盖,脑袋埋得极低,后背因急促的喘息而剧烈起伏;有的靠着墙壁滑落,双腿伸直,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管,仿佛失去了灵魂;替补球员们缩在角落,彼此间没有任何交流,只有偶尔传来的一声叹息,很快又被更深的沉寂吞噬。
空气中混杂着汗水、运动饮料和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林天右腿绷带上渗出的血迹,被汗水浸透后,散发出刺鼻的味道。他坐在更衣室中央的长椅上,脱下沾满汗水的球鞋,露出缠满白色绷带的脚踝,绷带已经被血渍染透了一大片,边缘处还在缓缓渗着血丝。他拿出毛巾,想要擦拭脸上的汗水,却发现手臂沉重得抬不起来,只能任由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绷带包裹的腿上,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20分……”孙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我们拼了两节,还是差了20分……”他双手抱着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肩膀微微颤抖,语气里满是自责,“是我的问题,刚才青峰突破的时候,我没能及时补防,还有绿间的三分,我明明已经扑上去了,却还是慢了一步……”
没人接话。
王磊坐在孙浩旁边,手里捏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指腹把瓶身捏得变了形。他盯着地板上的水渍,眼神茫然,嘴里喃喃自语:“空位三分没投进,传球还失误了……我就是个累赘……”第一节最后那个无人防守的三分,他本有机会缩小分差,却因为过度紧张导致手感失准,篮球砸在篮筐前沿弹了出来,那个画面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
陈阳靠在墙角,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得吓人。他下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青峰撞到的肩膀,那里传来阵阵酸痛,更让他难受的是内心的愧疚。“我已经五犯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下半场我根本不敢防守,稍微用力就怕被罚下去,刚才赤司突破,我明明可以犯规阻止,却犹豫了……是我拖累了大家。”
李浩坐在最里面,背对着所有人,庞大的身躯此刻显得格外落寞。他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拉扯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作为内线核心,他在紫原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一次次被碾压、被封盖、被抢篮板,那种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我太没用了,”他哽咽着说,“紫原随便一推,我就站不稳了,禁区在我手里跟没人守一样,分差越拉越大,都是我的错……”
替补后卫张远缩在长椅角落,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耸动,隐约能听到压抑的哭声。他是第二节中途被换上去的,本想能帮球队分担一些压力,却因为紧张频频失误,防守时更是漏洞百出,被黄濑轻易突破得分,成为了帝光中学扩大分差的突破口。
更衣室里再次陷入沉寂,只有球员们的喘息声、压抑的呜咽声,以及偶尔传来的矿泉水瓶碰撞声。每个人都沉浸在自责和绝望中,20分的分差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帝光中学“奇迹的世代”展现出的绝对实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无论是联防、盯人还是包夹,都如同纸糊的一样被轻易撕开,他们拼尽全力,却连缩小分差的机会都寥寥无几。
教练站在更衣室门口,看着眼前这群年轻的球员,心里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战术板还摊放在桌子上,上面画满了各种防守和进攻的示意图,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这些战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知道球员们已经拼尽了全力,林天拖着伤腿在场上奔跑、指挥,孙浩和王磊防守时拼到抽筋,陈阳带着五犯的风险咬牙坚持,李浩在内线一次次被碾压却从未退缩……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对手太强了。
“大家……”教练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下半场,我们……”他想说“尽力就好”,却又觉得这句话太过苍白,根本无法慰藉球员们此刻的心情;他想说“还有机会”,可连他自己都知道,20分的分差,面对帝光中学那样的对手,翻盘的希望渺茫得近乎为零。
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林天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身边的队友们。他看到孙浩的自责、王磊的茫然、陈阳的愧疚、李浩的绝望,还有张远的哭泣,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他的右腿还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肌肉的痉挛,体力也早已透支,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作为队长,他是球队的主心骨,只要他还没有放弃,球队就还有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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