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锦棠春深 第78章 初显锋芒

五月廿三，翰林院史馆内烛影摇红。

苏云璋独坐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之间，指尖在一册泛黄的档案上轻轻摩挲。这是他在整理前朝盐政旧档时发现的特别卷宗——二十年前一桩涉及漕运走私的旧案。虽然关键处都被朱笔涂抹，但二字依稀可辨。

苏修撰还在查阅旧档？张若霖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目光落在苏云璋手中的卷宗上。

温故知新罢了。苏云璋不动声色地将卷宗合上，张编修今日下值倒晚。

张若霖干笑两声：听说苏修撰近日在查漕运旧事？这些陈年旧案，何必费心？

张编修有所不知。苏云璋起身整理袍袖，近日整理档案，发现些有趣的事。比如二十年前那批失踪的官盐，最后竟出现在...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张若霖骤然绷紧的神色。

出现在何处？

许是下官看错了。苏云璋微微一笑，天色已晚，下官该回府了。

回到苏府时，暮色已深。苏云璋不及换下官服，先往漱玉轩去。远远便听见一阵清越的琴声，伴着黛玉稚嫩的吟诵：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这是《春江花月夜》中的句子。苏云璋停在月洞门外，只见黛玉端坐琴前，柳清徽在一旁细心指点。烛光映照下，小姑娘专注的侧脸格外动人。

二叔！黛玉发现了他，立即放下琴跑来，玉儿今日学会了《春江花月夜》的前四句。

苏云璋弯腰将她抱起：玉儿真聪明。不过...他轻抚琴弦，这曲子太过伤感，不适合玉儿。明日二叔教你一首欢快的可好？

柳清徽会意地点头：是啊，娘亲明日教玉儿《采薇》。

是夜，书房烛火通明。苏云璋取出日间发现的卷宗，在灯下细细研读。随着研究的深入，他的眼神越来越亮。

这卷宗记载的，竟是义忠亲王年轻时通过漕运走私官盐的旧事。虽然关键证据已被销毁，但其中提到的一个关键人物引起了他的注意——时任漕运司副使的赵明德。

赵明德...苏云璋轻叩桌面，这不就是二十年前那个坠河的官员？

他立即召来棠影司众人。烛影摇曳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

查清楚了。沈墨言率先禀报，赵明德确实是二十年前负责漕运稽查的官员。他死后第三日，就有一批官盐在运河上沉没。

沉没的官盐最后去了何处？苏云璋问。

表面上是被打捞上来入库，萧寒接话，但实际上，我们查到当时有一批相同数量的私盐流入了市场。

白芷补充道：更巧的是，赵明德死前三个月，也曾出现心悸、指甲发青的症状，与林大人中毒的症状极为相似。

苏云璋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夜风拂过庭院中的海棠，抖落一地的花瓣。

看来，这不是第一次了。他轻声道。

三日后的大朝会，风云暗涌。

义忠亲王率先发难：陛下，苏修撰近日频频查阅漕运旧档，不知意欲何为？

苏云璋从容出列：回陛下，臣在整理档案时，发现二十年前一桩旧案颇有疑点。时任漕运司副使赵明德意外坠河身亡，三日后就有一批官盐沉没。臣以为，这两件事或许有所关联。

朝堂上一片哗然。义忠亲王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苏爱卿可有证据？皇帝沉声问道。

臣正在查证。苏云璋目光扫过义忠亲王，不过臣发现，当年那批的官盐，最后竟出现在...

他故意顿了顿，满朝文武都屏住了呼吸。

出现在何处？皇帝追问。

出现在漠北市场。苏云璋缓缓道，而当时，正好有一支来自漠北的商队在京城停留。

北静王水溶突然出声：苏修撰这是要重翻旧案？

下官不敢。苏云璋躬身，下官只是觉得，有些事，不该被遗忘。

退朝后，苏云璋在宫门外被义忠亲王拦住。

苏云璋，义忠亲王面色铁青，你这是在玩火。

王爷何出此言？苏云璋神色不变，下官只是尽本职而已。

好一个尽本职。义忠亲王冷笑，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

回到苏府，苏云璋立即着手布置。他知道，今日在朝堂上的举动，已经彻底撕破了脸。

从今日起，府中要加强戒备。他对萧寒吩咐，特别是玉儿身边，不能有丝毫闪失。

二爷放心。萧寒应道，棠影司最得力的八人日夜轮值，绝不会让林小姐出事。

晚膳时分，寿安堂内气氛凝重。连最活泼的苏璎、苏珞都察觉到了不寻常，安静地用着膳食。

今日朝会上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老太君放下筷子，你这样做，太过冒险了。

孙儿明白。苏云璋为老太君布菜，但有些事，不得不为。

柳清徽轻声道：我今日收到消息，北静王妃又在筹备诗社，这次特意说要请太医为玉儿诊脉。

他们这是要确认玉儿是否真的病重。苏云璋冷笑，既然如此，我们就给他们一个的玉儿。

次日，苏府以黛玉病重为由，婉拒了所有邀约。同时，苏云璋开始在翰林院公开调查二十年前的漕运旧案。

这日午后，他在档案库深处发现了一本特别的手札。手札的主人正是赵明德，上面详细记录了他死前三个月调查漕运走私的经过。

...今日又截获一批私盐，账册显示与王府有关。若继续追查，恐遭不测...

看到这里，苏云璋的手微微颤抖。他继续翻阅，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段令人心惊的文字：

已知中毒，症状与三年前李侍郎如出一辙。若有不测，账册藏于...

后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隐约可见二字。

苏云璋立即召来棠影司众人。

重点搜查与海棠有关的地方。他下令，赵明德府上，他常去的场所，都要仔细搜查。

三天后，萧寒带回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在赵明德旧宅的一株海棠树下，挖出了一个铁盒。盒中正是二十年前漕运走私的完整账册。

当夜，苏云璋在书房中仔细翻阅这本账册。烛光下，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账册上清晰地记录着每一笔走私官盐的去向，而最大的买家，赫然是义忠亲王。

终于...找到了。他轻声道。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在庭院的海棠树上，为粉嫩的花朵镀上一层银边。

苏云璋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手中已经握住了最重要的筹码。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他，已经初显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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