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锦棠春深 第83章 朝堂激辩

六月廿八，大朝会。

寅时的钟声还在金陵城上空回荡，文武百官已经肃立在金殿之外。暴雨过后的晨曦格外清冷，宫灯在晨雾中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忽明忽暗。

苏云璋身着深青朝服，腰佩春深铁卷，稳步走入金殿。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关切，有敌意，更多的是审视。

陛下驾到——

司礼监的声音刚落，建章帝已端坐龙椅。今日的皇帝面色格外凝重，目光扫过群臣时带着罕见的锐利。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义忠亲王的心腹李御史率先出列：臣要参奏苏云璋构陷亲王，欺君罔上！他高举奏本，声音激昂，苏云璋所谓证据，皆系伪造。其心可诛，其罪当斩！

紧接着，北静王的党羽也纷纷出列：

臣要参奏苏云璋私设暗卫，监视朝中大臣！

臣要参奏苏国公教子无方，纵子行凶！

一时间，金殿上跪倒一片，皆是弹劾苏府之人。苏云璋立在原地，面色平静如水。

苏爱卿，皇帝的声音从御座上传来，你有何话说？

苏云璋稳步出列，朝服上的白鹇补子在宫灯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回陛下，这些指控，臣一一驳斥。

他转身面向众臣，目光如炬：李御史说臣伪造证据，请问，林如海大人的亲笔账册，如何伪造？赵明德之子的证词，如何伪造？玄鹤卫的密账，又如何伪造？

李御史脸色一白，强自争辩：这些都可能是你精心设计的圈套！

圈套？苏云璋冷笑，那请问李御史，三日前玄鹤卫夜袭苏府，伤我门客七人，这难道也是圈套？

他取出缴获的玄鹤卫腰牌，高高举起：这腰牌上的编号，与兵部登记在册的完全一致。需要请兵部尚书当场验证吗？

兵部尚书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敢作声。

还有，苏云璋转向北静王的党羽，你说我私设暗卫，那我问你，北静王府蓄养的死士凫鹥军，又当如何解释？

他取出一份密报：这是漕运司的记录，上面清楚记载着北静王府以运送货物为名，秘密训练水师。需要我当众宣读吗？

北静王的党羽顿时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通报：王子腾将军到——

满朝哗然。只见王子腾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步入金殿。他虽已年过五旬，但身姿依旧挺拔，腰间佩剑与戎装上的尘土显示他确实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臣王子腾，叩见陛下。他的声音洪亮，在金殿中回荡，臣听闻朝中有人构陷忠良，特率亲兵回京，以正视听！

这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苏云璋面色不变：王将军来得正好。请问将军，你麾下的五千精兵擅离驻地，逼近京城，意欲何为？

王子腾冷笑：本将军回京述职，带几个亲兵，有何不可？

述职？苏云璋也笑了，那请问将军，可曾接到兵部调令？可曾向陛下请旨？

他转身面向皇帝：陛下，我朝律法明确规定，边将无旨不得擅离驻地，更不得私自带兵入京。王子腾此举，形同谋反！

王子腾勃然大怒，黄口小儿，也敢污蔑本将军！

是不是污蔑，一看便知。苏云璋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王将军这些年来与义忠亲王往来的密账，上面清楚记录着每一笔银钱往来。需要我当众宣读吗？

王子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朝堂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支持苏云璋的清流官员与义忠亲王一党的官员怒目相视，仿佛随时可能爆发冲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皇帝突然开口：都给朕住口！

金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皇帝缓缓起身，走下御阶。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在苏云璋身上：

苏爱卿，你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让朕很是欣慰。

他又看向义忠亲王一党：至于你们...真当朕是瞎子吗？

这话如同惊雷，震得众人目瞪口呆。

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冷若寒冰，王子腾擅离职守，私自带兵入京，即刻夺去兵权，押入天牢候审！义忠亲王、北静王禁足府中，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

陛下！义忠亲王还要争辩，却被御前侍卫按住。

皇帝走到苏云璋面前，亲手扶起他：苏爱卿，朕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臣，领旨。

退朝时，百官神色各异。支持苏云璋的官员面露喜色，而义忠亲王一党则面如死灰。

在宫门外，苏云璋被王御史拦住。

苏修撰今日大获全胜，王御史低声道，但也要小心狗急跳墙。

多谢王大人提醒。苏云璋拱手还礼。

回到苏府时，已是正午。老太君亲自在门前等候，见到他平安归来，这才松了口气。

事情如何？

陛下给了我们一个月时间。苏云璋扶住老太君，这一个月，恐怕不会太平。

漱玉轩内，黛玉正由柳清徽教导写字。见到苏云璋，她立即放下笔跑来：

二叔今日在朝堂上，是不是很威风？

苏云璋弯腰将她抱起：玉儿怎么知道？

璎姑姑说的。黛玉认真地说，她说二叔在朝堂上，把坏人都说得哑口无言。

苏云璋失笑，心中却是一暖。他知道，这场胜利来之不易，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是夜，苏府书房烛火通明。苏云璋与棠影司众人正在商议下一步行动。

王子腾虽然下狱，但他的旧部仍在。萧寒禀报，我们查到，他的副将已经接管了那支军队，就驻扎在京郊。

义忠亲王也不会坐以待毙。沈墨言虽然伤势未愈，仍坚持参与议事，我们在玄真观的眼线回报，他昨日秘密接见了一个来自漠北的使者。

苏云璋轻叩桌面：看来，他们是要做最后一搏了。

他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月光洒在春深铁卷上，映出冰冷的光泽。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必再留余地。

在这个朝堂激辩后的夜晚，金陵城的暗流愈发汹涌。而苏云璋知道，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