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轻月收了新手机,先给冯轻阳打过去响铃挂断,表示她手机可以用了。
“你跟舒欣联系上了吗?”
舒寒光:“孙成帮我问了问,她手机摔坏了,人没事。”
那就好。
一家人整整齐齐上楼顶,楼顶大变样,已经看出大概模样,钢筋水泥的柱子拔起三四层楼的高度,砖头石块垒出不同试验田的雏形,大大小小崭新的泡沫箱、玻璃瓶、陶瓷盆叠放整齐,金属管长绳子竖直横平,一堆堆肥沃的土堆积中间,黄教授的学生正在挖土育苗。
哦,还有一间已经投入使用的透明实验室。
这样快的吗?
黄教授从实验室出来,和冯轻月打招呼。
冯轻月惊讶:“黄教授,你一夜没睡?”
听到她正常讲话,黄教授愣住好一会儿,哈哈一笑:“一夜没睡算什么,三天不睡我也精神百倍。”
心里很激动。昨天冯轻月和他说话还是依靠特殊眼镜嘴巴不动只有电子音,今天她就能自己开口说话了?是那些菜心球和莴笋的功劳吗?就说种地才是王道嘛!
搞事业的雄心万丈高。
冯轻月望眼他头顶,别说黄教授这把年纪比舒寒光都要头发茂盛。
“那你们,发现几种,能吃的蔬菜?”
黄教授不哈哈了:“一种都没有。”
冯轻月懵:“一种都没有?那还做这些——”她指了一遭,有什么用呢?
如果都不能吃,留着就没用。
黄教授说:“移植、插仟、嫁接、培育,都能产生性状变化。不定就能发生有利变异。”
冯轻月一想,也是,或者这些变异植物的下一代、或者它们自己本身长着长着就变能吃了呢?末世都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你来看。”
黄教授引着她到一块小田地,四四方方,里头又分成小格子,每一个小格子里栽着一块根。
是他们昨天吃剩的莴笋根。
“这是莴笋,重新长出来大概率你们还能吃。那颗菜心树,我们也会进行分株。”
冯轻月不懂蔬菜种植:“这样,能行?”
黄教授很有信心:“必须行。”望着她的目光充满鼓励,“你多找些能吃的,我多给你种。”
冯轻月牵牵嘴角。
“我们计划把小区的楼顶全连接起来。”黄教授指着大榕树,还在砍伐,“那里,起个大电梯。”
冯轻月震惊:“所有楼顶,都连起来?”
“对。你们小区的楼顶菜园做得很不错,我都去看过了,每一座楼顶都这么旺盛,非常有价值。”
冯轻月:“我记得,城郊有,大片田地。”
黄教授理解她的意思:“这里做育苗,再移植。主要是我们用的土是淋过黑雨的,不确定会是什么结果。”
昨天早上到现在,从各地汇报来的结果看,所有植物百分百发生异变,能食用的几乎没有。植物爆发占领地球,却没有能让人吃的,多么可怕。
想到这里他笑着打趣:“希望沾到你的好运气。”
冯轻月也笑,慢慢说:“好,我们都好运。”
这边两人期待着好运降临,另一处地方的人只觉噩运降头。
产粮基地往日一览无遗的大平原,一场黑雨过后植物暴生,许多地方冒出大片大片的树林或者大丛大丛的灌木杂草,那种平坦整齐作物单一的大块土地被分裂侵占。
原本生长在良田的作物被土里遗留的树根草根草籽等的突然爆发挤压着生存空间,有的长得更加高大有的弱小下去只能在底层争夺生存空间。
几十个男人有老有壮,他们挥舞手中的锄头铁锹击打一群变异麻雀。
“滚开!滚,都滚!”
农人嘶吼,昔日小小一团的灰麻雀变得鸽子大,这些偷粮的贼比以前更加精明。
昨天一醒来,他们就憋不住的往地里跑,看到整齐的田地变成荒草丛生面目全非只觉天塌了。
尽管新闻警告民众说植物变异多有毒动物变异有攻击性,可粮食关系肚皮他们哪能在家待得住。结伴出来到田地里找还能吃的东西。
他们这里是产粮基地,几代人都是种地的老把式,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搭眼一瞧就能猜个七八分。可一场黑雨让植物变化太大,超出他们的常识和经验,摸了一天下来,亲口尝也没找到一样能吃的。
这哪能行,全国那么多人国家储备再多能供应多久?今天一大早又来找。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小片能吃的麦子。虽然这些麦子变得很奇怪,麦穗长到腰上去被叶子藏在下头,可他们好几个人试过,能吃,没死也没拉肚子。这妥妥的就是末世新粮种啊。
大家很激动,立即报上去,接下来只要来人把种子收集了再种植,一茬接一茬粮食就能越收越多。
众人第一时间想的是上报而不是私藏全赖了电视机里整天的宣传和整顿。从居家隔离到出现丧尸再到黑雨,老百姓看的实实在在的就是水电供应没有断,路上没有堵,人没有逃荒,还有电视机里播放的那些违法乱纪被抓到审判的雷厉风行。
村里人一碰头都说乱不起来,都有信心日子能恢复正常。
没见那电视机里放的丧尸小姐弟俩,除了模样吓人,其他哪哪不都一样?还有那一家的老丧尸,还知道干农活呢没丢了本分,那就代表着能好。
因为这宣传片,大家对变成丧尸的同村人很宽容,只拘束着不让他们出来,时不时的串门还过去说个话。
各种原因下,发现新粮种大家一致决定上报好种出更多粮食。
谁知他们的喜悦引来祸头子——那些贼麻雀,从昨天开始就在他们附近叽叽喳,因为没飞过来攻击人他们也没多在乎。以前这些麻雀也是这样跟着人,贼家雀贼家雀,知道跟着人找吃的。
大家都以为这些麻雀只是变大了,和以前没啥不一样。
结果他们正开心着,忽然不远处树上轰轰声起,密密麻麻一片飞过来,远看着像是那些树的树顶飞过来。
“坏了,麻雀抢麦子来了!”
一群人大惊,挥舞起手中农具,眨眼麻雀群来到眼前,扑向他们身后的麦子。
“快打,打死它们——”
“抢粮食了,杀,杀光——”
“啊、啊啊啊——住嘴啊贼麻雀——”
几十个农人挥动手里武器,每一下挥动都能砸中肉乎乎的鸟身子,可鸟太多,多得往他们脸上身上撞,仅凭他们使出全身的力气砸落一地重伤半残的鸟,麦子依旧没保住。
鸟群过后,麦子变成光杆,麦穗全没了,麦叶掉一地。
众人瞠目。
“天啊——老天你不给活路啊啊——”年过七十身板硬朗的老农民坐在地上拍着大地叩首,撕心裂肺的绝望。
这种绝望,与看到活人变成丧尸不同。
看到丧尸:我得活下去。
粮食没了:没法儿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