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父母梅氏夫妇,真的是你的亲生父母吗?”
余守仁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梅子溪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二十多年来坚信不疑的身世被轻易推翻,带来的不仅仅是震惊,更是一种根基被撼动的恐慌。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
玻璃墙后,余守仁的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但这怜悯在她看来无比虚伪刺眼。“梅氏夫妇只是你的养父母。他们很好,将你视如己出,保护了你很多年。可惜,他们不该去查你的来历,更不该试图联系你的……血亲。”
血亲?她还有血亲在世?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头晕目眩,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阿鬼。阿鬼紧抿着唇,脸色阴沉得可怕,但他眼中并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沉痛的、仿佛早已知晓的晦暗。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梅子溪强迫自己站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余守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玻璃墙前,与梅子溪仅一墙之隔。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
“你的母亲,叫苏挽月。”他吐出这个名字,仔细观察着梅子溪的反应。
苏挽月?和苏晚晴只有一字之差!梅子溪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或者说,你继承了她绝大部分的容貌。”余守仁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她是当年商会创始人之一,苏老的独生女。聪明,美丽,是商会里最耀眼的明珠,也是我们那一代人……倾慕的对象。”
他的话语里,似乎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怅惘。
“那……我父亲呢?”梅子溪追问,声音紧绷。
余守仁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刻骨的恨意,虽然那恨意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梅子溪捕捉到了。
“你的父亲……”余守仁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压抑的森然,“他是一个外来者,一个试图颠覆商会传统、攫取权力的野心家!他欺骗了挽月的感情,利用她接近商会核心,最终……引发了一场几乎让商会分崩离析的巨大动荡!”
他的语气陡然激动起来,胸膛微微起伏,但很快又强行平复下去。
“在那场内斗中,挽月她……不幸香消玉殒。”余守仁的声音带着沉痛,但这沉痛在梅子溪听来是如此讽刺,“而你的父亲,那个罪魁祸首,在事情败露后,就带着尚在襁褓中的你,彻底消失了。”
梅子溪浑身冰冷。她的身世竟然如此曲折?她的亲生母亲是商会大小姐,而父亲却是导致母亲死亡、商会内斗的“罪魁祸首”?
“不……这不可能……”她喃喃道,无法接受。
“这就是真相,小溪。”余守仁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苏晚晴,只是一个偶然被发现、长得有几分像挽月的可怜女人。我们……‘影子’,最初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查你父亲的下落,清理他留下的隐患,维护商会的稳定和秩序。”
“影子”……是为了追查她父亲而成立的?梅子溪感到一阵荒谬。所以,苏晚晴是因为长得像她母亲而被卷入,最终被杀?而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女儿,反而被余守仁,这个“影子”的“老板”,抚养长大,悉心栽培?
这太矛盾了!太不合逻辑了!
“你既然恨我父亲,为什么还要收养我?培养我?”梅子溪直视着余守仁的眼睛,试图从那深邃的眸子里找出破绽。
余守仁迎着她的目光,坦然道:“一开始,确实是为了通过你,找到你父亲。但后来……看着你长大,越来越像挽月,我……”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或许是表演出来的)温情,“我终究不忍心。挽月如果在天有灵,也希望能保全你。所以,我将你交给可靠的梅氏夫妇抚养,并一直在暗中关注你,保护你。”
保护?派人追杀也是保护?用苏晚晴做诱饵也是保护?梅子溪心中冷笑。
“那我父母……养父母的车祸,也是你所谓的‘保护’?”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余守仁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和无奈:“那是个意外。我警告过他们,不要再查下去,安分守己。但他们不听……结果在去见一个声称知道你身世线索的人的途中,发生了车祸。我很遗憾。”
他的解释天衣无缝,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意外”和养父母的不听话。但梅子溪一个字都不信!那场车祸太过巧合!
“那你现在把我‘请’到这里,又想做什么?”梅子溪冷冷地问,“继续利用我,引我那个‘罪大恶极’的父亲出来?”
余守仁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深沉而锐利:“你父亲……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一些踪迹。但他很狡猾。而现在,商会内部又出现了新的不稳定因素,一些老家伙借着寻找龙头棍的名义,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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