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浸的美妙之处。”赵主任——现在应该叫赵大人了——得意地环顾四周,“你的记忆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富。告诉我,梅检校,龙图技术的激活密码在哪里?”
梅子溪本能地按住腰间佩剑:“你怎么知道我的这个称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赵大人冷笑,“林劲羽的报告中明确提到,你将密码藏在记忆深处。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过你和柳姑娘。”
柳青瑶。这个名字在梅子溪心中激起一阵波澜。记忆场景随之变化,城墙变成了宫廷花园,一个酷似柳寒烟的古装女子正在亭中作画。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柳青瑶。”赵大人饶有兴趣地走近,“确实与柳寒烟很像。不知道在她的记忆世界里,是否也有这样一个你?”
这个念头让梅子溪心神震荡。花园景象晃动起来,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赵大人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有趣。情感记忆是最不稳定的部分,也是最好的突破口。”
他径直走向亭中的柳青瑶,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告诉我密码,否则我就在你的记忆里杀了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情感创伤会直接映射到现实中的柳寒烟身上。”
梅子溪的血液凝固了。赵说的是真的——在意识沉浸状态下,创伤会被大脑当作真实事件处理。她冲上前,但赵大人已经将匕首抵在柳青瑶颈间。
“最后一次机会,梅检校。”
千钧一发之际,梅子溪注意到一个细节:赵大人的官服袖口露出了现代手表的表盘。这个矛盾点像一道闪电照亮了她的思绪——这不是真实记忆,而是记忆重构的场景!在真实历史中,赵大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临安城头。
“你不是真的。”梅子溪突然冷静下来,“这是我的记忆世界,我有控制权。”
他集中意念,想象一把弩箭出现在手中。果然,一把精致的诸葛弩凭空出现。赵大人脸色大变,还没反应过来,梅子溪已经扣动扳机。
弩箭穿透赵大人的胸口,但他没有流血,而是像坏掉的全息影像一样闪烁起来:“你以为这就能...阻止我?系统...会记录...一切...”
身影消失了,但梅子溪知道真正的赵主任只是被踢出了记忆场景,在现实世界中仍然控制着局面。他必须尽快找到自救的方法。
亭中的柳青瑶——或者说,梅子溪记忆中柳青瑶的形象——放下画笔,向他走来:“子溪,你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
“这是你的记忆世界。”她的声音既像柳青瑶又像柳寒烟,“你既是参与者,也是创造者。八百年前的你受过记忆训练,就是为了这一刻。”
梅子溪脑中灵光一闪:“祖父的实验...不是意外!是精心安排的记忆传承!”
柳青瑶微笑着点头:”龙图技术的真正目的不是控制,而是传承。让特定记忆跨越时空,成为历史见证者。你祖父发现了这一点,但林子羽篡改了实验方向。”
记忆场景再次变化,花园变成了历史记忆研究所的实验室。年轻的祖父正在与林子羽争论:
“这不是我们约定的方向!”祖父愤怒地说,“龙图应该用于保存濒危文化记忆,而不是制造武器!”
林子羽冷笑:“天真。记忆就是权力。谁控制记忆,谁就控制历史。”
画面转换,梅子溪看到祖父秘密修改实验参数,将真正的龙图技术加密在自己孙子的记忆深处...
一切突然明朗。梅子溪睁开眼睛——真正的眼睛,在现实世界的实验室里。赵主任正痛苦地揉着太阳穴,显然刚从记忆沉浸中强制退出。
“该死...”赵主任嘶声道,“上麻醉,直接手术提取!”
梅子溪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她看向柳寒烟,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眼中满是决绝。她的嘴唇轻轻蠕动,无声地说出三个字:“相信我。”
然后,柳寒烟开始唱歌。
那是一首古怪的曲调,既像童谣又像佛经,用梅子溪从未听过的古老方言演唱。更奇怪的是,这歌声触发了他的某种深层记忆——八百年前,柳青瑶在分别时也曾哼过类似的旋律。
赵主任和助手们愣住了:“她在干什么?停下她!”
但为时已晚。歌声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梅子溪记忆最深处的保险箱。一段被三重加密的记忆终于完整浮现:
临安城破前夜,他与柳青瑶在密室中。她将一枚印章按在特制宣纸上,显现出一段文字——那不是密码,而是一段神经编码指令,能够彻底擦除龙图技术的核心算法!
“原来如此...”梅子溪喃喃道,“龙图从一开始就设计了自毁机制。”
赵主任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快!阻止他们!”
但梅子溪已经开始了。她闭上眼睛,在心中完整复现那段神经编码。几乎同时,实验室的主计算机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不!”赵主任扑向控制台,“他在远程擦除数据!”
混乱中,柳寒烟不知怎么挣脱了一只手,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丝,几下就解开了自己的束缚带。她闪电般冲向梅子溪,帮她解开束缚。
“走!”她拽起梅子溪,“林子羽说地下室有出口!”
两人趁乱冲出实验室。走廊里警报声大作,红色警示灯闪烁。梅子溪的大脑仍在处理那段神经编码的余波,走路跌跌撞撞。柳寒烟半扶半拖着她,寻找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林子羽?你见到他了?”梅子溪喘息着问。
“他挣脱了。”柳寒烟简短地回答,“说要去销毁主服务器。”
转过一个拐角,他们差点撞上一队保安。柳寒烟反应极快,拉着梅子溪躲进一间储物室。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紧贴在一起,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梅子溪的头仍然剧痛,但记忆融合的混乱感正在消退。现代记忆和古代记忆不再互相排斥,而是像两条河流最终汇入同一片海洋。
“我想起来了。”她轻声说,“全部想起来了。龙图技术确实能移植记忆,但真正的目的是创造历史见证者——让特定个体跨越时空记住那些可能被权力抹去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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