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劲羽理解地点头:“那我们慢慢决定。反正...”他指了指日历,“两个世界的时间现在是交替流动的。我们有一天的时间考虑。”
梅子溪微笑着闭上眼睛。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刻,她感到林劲羽轻轻将她抱上床,盖好被子。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他说:“无论在哪个时空,我都会找到你。”
这不再是一个承诺,而是一个已经实现的事实。
......
丰达谷城的初雪来得比往年都早。梅子溪站在将军府的回廊下,看着细碎的雪花飘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转瞬即逝。这洁白脆弱的雪,像极了他们此刻的处境——看似宁静,实则危如累卵。
“娘亲!”怀安的声音从书房传来,带着少有的急促,”您快来看!”
梅子溪拢了拢衣襟,快步走向书房。推开门,她看到怀安站在书案前,手中捧着一卷刚刚送到的邸报,脸色煞白。念安立在窗边,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怎么了?”梅子溪接过邸报,目光迅速扫过那些工整的字迹。当看到“放弃河西诸城”,“撤防丰达谷城”几个字时,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纸面,“一定是弄错了。”
念安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寒意:”白纸黑字,加盖玉玺,怎会有错?朝廷要我们放弃坚守了三十年的边关,将丰达谷城拱手让给匈奴!”
梅子溪又读了一遍诏书,每个字都像刀子般扎进心里。新登基的启朝光帝登基才二年,就要放弃先帝经营数十年的河西防线?这简直...
前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亲兵们慌乱的脚步声。梅子溪丢下邸报冲出去,穿过回廊来到正厅。厅内,林劲羽背对着门站立,脚下是粉碎的茶盏和四溅的茶水。
一位穿着朱红官服的钦差站在他面前,手持黄绢圣旨,表情倨傲中带着一丝不安。
“林大都护,这是陛下亲笔所书,朝廷一致通过的决议。”钦差抬高声音,“河西连年征战,耗资巨大,不如暂退守灵武一线,积蓄国力...”
林劲羽缓缓转身。梅子溪从未见过丈夫这样的表情——那双总是坚定如磐石的眼睛此刻漆黑一片,像是所有的光都被吸走了。他的声音却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丰达谷城一撤,河西走廊门户大开。匈奴铁骑将长驱直入,不出一月可抵新昌城下。陛下可曾想过?”
钦差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这是朝廷的战略考量。大都护只需奉命行事即可。”
“奉命行事。”林劲羽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三十年来,我林家三代镇守丰达谷城,七位叔伯战死沙场,为的就是不让匈奴跨过河西一步。现在陛下要我奉命行事,弃城而逃?”
钦差被这气势逼得后退一步:“林大都护慎言!你这是抗旨不遵的大罪!”
梅子溪快步上前,轻轻按住林劲羽绷紧的手臂:”将军,钦差大人远道而来,想必累了。不如先安排歇息,明日再议?”
她朝一旁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会意,半请半拉地将钦差带出了正厅。当最后一名仆役也退下后,林劲羽的拳头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文书跳起:
“荒谬!愚蠢!自毁长城!”
梅子溪关紧所有门窗,才回到丈夫身边。林劲羽的怒气如同实质般在厅内激荡,他的眼睛发红,胸口剧烈起伏:“子溪,你知道丰达谷城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梅子溪轻声回答。她当然知道——丰达谷城是河西走廊的咽喉,谷城依山而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失去它,就等于将大启的西大门彻底敞开。
“这不是战略撤退。”林劲羽的声音低沉如雷,”这是一场背叛。对边关将士的背叛,对河西百姓的背叛,对我林家三代忠烈的背叛!”
梅子溪握住丈夫颤抖的手。那只曾经稳如泰山的手,此刻却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因为任何言语在这等荒谬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父亲。”念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少年将军已经换上了全副铠甲,腰间佩剑,“军中将士听闻消息,群情激愤。周肃老将军请求一见。”
林劲羽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眨眼间,那个威震河西的大都护又回来了:”请他进来。不要惊动钦差。”
周肃是跟随林劲羽父亲征战的老将,脸上那道从额角划至下巴的伤疤记录着他为丰达谷流过的血。老人一进门就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将军!这诏书...这诏书是要我们的命啊!”
林劲羽扶起老将军:“周叔请起。此事蹊跷,还需从长计议。”
“蹊跷?”周肃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将军看看这个就明白了!我侄子在兵部当差,昨夜冒死送来的。”
梅子溪凑近看去。密信上是兵部侍郎给宰相的私函,提及与匈奴秘密议和之事,其中”割让河西”四字被朱笔圈出,旁边批注“陛下已准”。
“果然...”林劲羽的声音冷得像冰,“朝中有人卖国求荣!”
“不止如此。”周肃压低声音,“匈奴答应每年给宰相黄金万两,丝绸五千匹,换取河西通道。陛下年幼,被这帮奸佞蒙蔽了!”
梅子溪胃部绞痛。这不是战略调整,而是一场肮脏的交易!用边关将士的血,换取权贵的私利!
“将军,我们怎么办?”周肃老泪纵横,“真要弃城吗?”
林劲羽沉默良久,目光扫过厅内每一个人——梅子溪、念安、老将军,最后停在墙上悬挂的寒星剑上。那是先帝赐予他父亲的,剑鞘上刻着“国之干城”四个字。
“你们先退下。”他最终说道,“容我...独自思量。”
夜深人静,梅子溪独自坐在卧榻边,听着院中的更楼声。林劲羽自傍晚就去了祠堂,再没出来。她想去寻他,又明白此刻丈夫需要独处——面对这样的背叛,任何人都需要时间消化。
轻微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梅子溪以为是林劲羽回来了,抬头却看到怀安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怀安?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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