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昌城的第一场雪来得悄无声息。
梅子溪站在驿馆窗前,看着雪花一片片覆盖新昌大街的青石板。身后传来轻微的鼾声——念安在经历了那场惊吓后,终于沉沉睡去。林劲羽坐在床边,大手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眼神柔软得不像那个令匈奴闻风丧胆的大都护。
“信送出去了?”他压低声音问。
梅子溪点头:“赵成亲自去办的。”她走回床边,轻轻抚平念安微皱的眉头,“陛下应该已经收到警示了。”
林劲羽的目光落在女儿红肿的手腕上——那是被绳索勒出的痕迹。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阿史德背后还有人。一个商队护卫不可能知道匈奴使团的机密。”
梅子溪从怀中取出那块从阿史德身上搜出的令牌:“单于亲卫的标记...难道单于王庭还在追查那条密道?”
“不全是。”林劲羽接过令牌,在烛光下仔细端详,“你看这个纹饰,只有中顿单于心腹才能用。我怀疑...”
他的话戛然而止。梅子溪立刻察觉到异常——林劲羽的呼吸变得急促,瞳孔开始扩散。这是记忆闪回的前兆!
“林劲羽!”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看着我,这里是新昌驿馆,念安需要你..”
“赤德...”林劲羽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赤德祖赞...匈奴王子...三年前他就在那支商队里!”
梅子溪倒吸一口冷气。赤德祖赞是现任匈奴中顿单于最宠爱的儿子,传闻中下一任匈奴的不二人选。如果他三年前真的秘密潜入边境...
“那条密道...”她恍然大悟,“不是普通军队用的,是给王室成员准备的逃生通道!”
林劲羽的眼神渐渐清明,但眉头依然紧锁:“所以中顿单于不惜亲自出马,也要确保密道不被发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次匈奴使者来长安,很可能就是为了...
“灭口。”林劲羽的声音冷得像冰,“中顿单于不能让我们活着指认他。”
梅子溪的手不自觉地按在短剑上:“那我们更应该...”
“不。”林劲羽打断她,“正好相反。他要灭口,就证明他害怕暴露。”他轻轻将熟睡的念安交给梅子溪,“明天大朝会,我要当众揭穿他。”
梅子溪接过女儿,心中却隐隐不安:“太危险了。没有确凿证据,指控匈奴王子会引起外交风波。”
“我有证据。”林劲羽从行囊深处取出一个小铁盒,“三年前从阿史德身上搜出的密信,我一直留着。”
梅子溪瞪大眼睛:“你一直带着这个?”
“习惯了。”林劲羽苦笑,“这些年走哪儿带哪儿,就怕哪天记忆又出问题...”
梅子溪心头一酸。这个骄傲的男人,从未真正从那些伤害中恢复。她腾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林劲羽刚要反对,念安突然在睡梦中抽泣起来:“爹爹...娘亲...不要走...”
两人同时低头看向女儿。小脸上的泪痕在烛光下闪闪发亮。梅子溪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一首边塞小调。林劲羽则俯身吻了吻念安的额头,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
“爹爹哪儿也不去。”
......
次日清晨,雪停了。
梅子溪站在大明宫外,看着林劲羽一身朝服踏入宫门。念安留在驿馆由赵成和亲兵保护,但她依然心神不宁——昨晚的发现太过惊人,若处理不当...
“梅将军!”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梅子溪转身,看见御史大夫李肃匆匆走来,脸色凝重。
“李大人。”她抱拳行礼,“有何急事?”
李肃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刚收到密报,匈奴使者今早突然称病不出,但有人看见一队匈奴侍卫悄悄往西市去了。”
梅子溪心头一跳:“西市?那不是...”
“驿馆所在。”李肃点头,“下官怀疑他们是要...”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梅子溪转头,看见一名亲兵正策马狂奔而来,脸上满是血污!
“夫人!”亲兵滚鞍下马,“驿馆遇袭!小姐她...”
梅子溪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她甚至没听清后面的话,人已经跃上亲兵的马背,朝驿馆方向疾驰而去。
风雪扑面而来,却浇不灭她心中燃起的怒火。她早该想到的——调虎离山!林劲羽被引去朝会,念安就成了最脆弱的靶子...
驿馆外一片狼藉。几名亲兵倒在地上,赵成胸口中箭,正被医官抢救。梅子溪冲进内室,只见窗户大开,床榻上只剩念安的一只小鞋子。
“多少人?什么方向?”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六...六个..”赵成艰难地说,“往西...城门...”
梅子溪抄起佩刀就要追,却在门口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劲羽!他显然是从朝会上直接赶来的,朝服都没来得及换。
“念安被劫,往西。”梅子溪简短汇报,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林劲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很快又恢复了那个指挥若定的大都护模样:“不是匈奴人。”
“什么?”
“朝会上赤德祖赞的使者确实称病了,但另有其人。”林劲羽从怀中取出一块碎布,“这是在宫门外发现的,和昨天扎西身上的一模一样。”
梅子溪接过碎布,闻到了一丝熟悉的药草味——是忘忧散!阿史德余党最爱的迷药!
“声东击西...”她恍然大悟,“匈奴人吸引我们注意,阿史德余党趁机...”
“走。”林劲羽已经翻身上马,“他们出不了长安。”
......
西市暗巷深处,梅子溪蹲在一处血迹前仔细观察:“不超过半个时辰,有打斗痕迹。”
林劲羽检查着墙上的刀痕:“念安反抗了。”
这句话让梅子溪既心疼又骄傲。他们的女儿虽然只有五岁,但从小耳濡目染,危急时刻还记得爹娘教的防身术。
“这边!”一个乞丐突然指向巷子深处,“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抱着个红衣裳的小女娃往废仓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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