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苑内,潋的手臂依旧环在冷卿月腰间,力道却比方才松了几分。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微红的眼尾和轻颤的长睫。
那强自镇定的模样下透出的细微脆弱,像一根极细的丝线,不经意间缠绕上心尖。
“吓到你了?”他声音放得低沉,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腰侧柔软的衣料。
冷卿月微微偏头,避开他过于专注的视线。
“魔尊多虑了。”她声音恢复了些许清冷,试图从他怀中脱离。
却发现他手臂虽松,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圈禁意味。
潋没有强迫,反而顺着她的力道稍稍放开。
但一只手仍轻轻搭在她腰后,保持着一种亲昵又不会让她过于抗拒的距离。
他抬手,将她鬓边一缕真正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微热的耳廓。
“本尊并非嗜杀之人。”他忽然说道,语气平淡,却与方才谈论仙魔大战时的冷厉截然不同。
“千年前的债,总要有人来还。但……”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她清澈的眸子,“有些东西,不该被牵连。”
他的话语有些晦涩,冷卿月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她抬起眼,直视他:“魔尊此言何意?”
潋看着她眼中清晰的疑问,唇角弯了弯,那笑容里少了些许慵懒,多了点别的东西。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若有一日,这魔宫倾覆,六界再无你容身之处,你会如何?”
这话问得突兀,甚至带着一丝不祥的预兆。
冷卿月心下一沉,面上却不露分毫:“修炼之人,四海为家,何处不能修行?”
“修行……”潋重复着这个词,指尖轻轻点在她眉心。
一股精纯却温和的魔气缓缓渡入,并非冲击,而是如同暖流,悄然滋润着她因强行冲击禁锢而有些枯竭的经脉。
“说得轻巧,若无足够的实力,便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股魔气与他施加的禁锢同源,此刻却带着安抚与滋养的意味。
冷卿月能感觉到体内那顽固的禁锢似乎松动了一丝丝,虽然微乎其微,却让她精神一振。
她没有抗拒这股力量,反而悄然引导着它,与自己残存的灵力小心融合。
“所以魔尊囚我于此,是为了助我修行?”
她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眼神却紧锁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潋低笑出声,收回手指,转而捏了捏她的脸颊,动作带着点亲昵的狎昵。
“小没良心的。”他哼道,“本尊若真想害你,你有十条命也不够用。”
他这话说得随意,眼神却深邃。冷卿月看着他,忽然想起他方才那句“有些东西,不该被牵连”。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他扣下她,或许不仅仅是为了牵制芜妄生,也可能……
是想在这场他亲手掀起的风暴中,为她寻一个相对安全的避风港。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泛起一丝极其复杂的涟漪。
她垂下眼眸,长睫掩去眸中神色。“魔尊厚爱,只怕我承受不起。”
“受不受得起,本尊说了算。”潋的语气重新带上了那份独有的霸道。
他揽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将她重新带近,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
“好好待着,别想着跑,中元节后……”
他话未说尽,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带着未尽之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就在这时,苑外传来封诀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暧昧又凝滞的气氛:“潋,时辰到了。”
潋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缓缓直起身,松开了环住冷卿月的手。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转身大步离去。
封诀站在苑门外,玄衣如墨,目光平静地扫过冷卿月。
在她微微凌乱的衣襟和泛着水光的唇瓣上停留一瞬,随即面无表情地跟上潋。
冷卿月独自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抚过眉心,那里还残留着他渡入魔气时的微热触感。
体内那丝松动的禁锢和潋未尽的话语,像两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荡起层层疑虑。
【宿主,检测到禁锢出现万分之一的松动,是否继续尝试引导同源魔气冲击?】008的提示音响起。
冷卿月收敛心神,眸中恢复冷静。
无论潋意图为何,她都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他人。
中元节将至,风暴来临前,她必须尽可能恢复力量。
“继续。”她在心中对系统说道,再次闭上眼睛,全力引导着体内那丝微弱的力量,小心触碰着那坚固的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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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暗红的天光似乎比往日更加粘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焦灼气息。
连幽兰苑中那些奇异的花朵都仿佛收敛了姿态,静默地等待着什么。
潋再次踏入幽兰苑时,身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锐气。
他今日换了一身更为利落的玄色劲装,墨发高束,少了几分平日的慵懒散漫,多了几分即将奔赴战场的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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