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味的泡沫 第271章 踩影子

日子仿佛被重新装上了精准的齿轮，在“年”的盛大喧嚣过后，严丝合缝地转回了固有的轨道

日历一页页翻过，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之后，年味彻底散去，城市的脉搏恢复了它最熟悉的、忙碌而规律的跳动

许沫彻底投入了新一年的工作中

她主导的那个重要项目进入了前期最紧张的筹备阶段，这意味着频繁的会议、无数的决策、以及与各方沟通协调的琐碎与压力。

常常是天未亮便出门，披着夜色归来，有时姜柚柠睡了，她才轻手轻脚地回家，书房的灯却常常要亮到后半夜

许沫身上那种惯常的清冷里，多了几分事务缠身的凝练，茶叶的消耗量明显增加。

姜柚柠的研究生生涯也正式步入新的学期

课程之外，她选定的研究方向需要大量的文献阅读和前期实验设计，常常在图书馆或实验室一待就是一整天

但比许沫稍微自由些，但学业压力同样不轻，偶尔也会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或复杂的理论模型微微蹙眉

两人的作息因为各自领域的节奏而时有错位，像两条偶尔相交又各自延伸的线。

清晨，有时是姜柚柠先起，准备好简单的早餐，有时是许沫更早，留一杯温在保温垫上的牛奶和便签

晚上，谁先到家，谁就会自觉承担起喂葡萄的责任，有时候俩人都忙不过来，就由阿姨代劳，有时接葡萄去姜延那养几天

交流似乎变得简短而高效，大多是通过手机。

【晚上加班，不用等。】

【实验数据出来了，还不错。】

【今天住宿舍，周末回。】

【葡萄的狗粮快没了。】

【记得吃晚饭。】

【好。】

【你也是。】

……

生活被具体的事务填满，少了节日的慵懒和密集的陪伴，却有一种别样的、坚实的陪伴感——你知道那个人在另一个地方，为着各自的目标努力，同时也把彼此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葡萄成了这个家里最稳定的存在，也是两人之间无声的纽带

会在姜柚柠待在家里看书时，趴在姜柚柠脚边陪着人；也会在许沫深夜回家时，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蹭蹭她的腿。

它的食盆水盆总是满的，毛发被两人轮流梳理得光滑蓬松。

周六上午，难得两人都没有什么安排。许沫在书房处理一些未尽的邮件，姜柚柠则在客厅的地毯上，面前摊开着一大摞文献资料和她的笔记本，眉头微锁，似乎在攻克某个难点

葡萄躺在姜柚柠旁边，肚皮朝上，睡得四仰八叉。

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窗洒满半个客厅，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许沫从书房出来倒水，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停下脚步，靠在门框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姜柚柠咬着笔杆，全神贯注，阳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上跳跃，鼻尖微微皱起，是思考时无意识的小动作

那专注的侧影，褪去了节日里的娇憨，显露出一种属于学者的沉静与韧性。

许沫的心，像是被这寻常的阳光和景象轻轻熨帖了一下，连日工作的紧绷感悄然松弛了几分

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又洗了几份姜柚柠爱吃的水果，轻轻放在她手边不远处的茶几上。

细微的响动让姜柚柠抬起头，看到许沫和那碟水果，愣了一下，随即眉眼弯起，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谢谢墨鱼丸～”

“进度怎么样？”许沫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拿起自己那杯水

“有点卡住了，”姜柚柠揉了揉额角，语气带着点苦恼，“这个模型的变量比我想的复杂，还是需要更多的具体实践才知道。”

许沫没有具体问学术细节，只是说：“休息一下，换个思路。有时候越想越钻牛角尖。”

姜柚柠点点头，放下笔，伸了个懒腰，顺势拿起叉子叉了块蜜瓜放进嘴里，清甜多汁。

转头看向许沫，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你那边呢？项目还顺利吗？”

“老样子，磕磕绊绊，但总能推进。”许沫语气平淡，但姜柚柠听出了其中的疲惫。

“别太拼了，身体要紧。”她轻声说。

“知道。”

短暂的沉默，并非无话可说，而是一种共享静谧的舒适

俩人就着阳光，一个慢慢吃水果，一个静静喝水，偶尔目光相接，便相视一笑。

葡萄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爬过来，把脑袋搁在姜柚柠腿上，又睡着了。

这种时刻，比任何刻意的约会都更让姜柚柠感到安心

她们不需要一直说话，不需要刻意营造浪漫，只是存在于同一个空间里，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或者一起什么都不做，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带来的踏实感。

下午，两人一起出门去了趟超市，补充家里的存货。

推着购物车，穿梭在货架间，讨论着晚上是吃鱼还是吃鸡，要不要尝试一下新出的那个口味的酸奶，那个水果看起来好诱人要不要尝试一下……这些最世俗的、充满烟火气的琐碎，构成了俩人生活最坚实的基底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姜柚柠故意落后半步，踩着许沫的影子走，有时跟影子分开了，就小跑几步跟上，如此循环几次，走在前面的许沫也发现了姜柚柠的举动

有种自娱自乐的可爱，失笑着放慢了脚步，控制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姜柚柠踩着自己的影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