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星辰诀之天命秦夜 第十五章 星裔皇帝与虚空王座

那自巨塔最深处苏醒的意志，如同亿万怨魂的集体咆哮，又似冰冷宇宙法则的无情宣判，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混乱与爆炸声。整个虚空仿佛都在这股意志下凝固、颤抖。

“……激怒我了……”

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烙印在每个人的灵魂之上，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正在后撤的夜枭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潜行状态瞬间被打破，踉跄着从通道中跌出。外界的雷昊和铁幕更是闷哼一声，被无形的压力死死按在原地，连抬起武器都变得异常艰难。

“星梭号”内，莉亚面前的传感器纷纷爆出刺目的红光，能量读数瞬间飙升到一个无法理解的高度！她本人更是直接瘫软在座椅上，眼神涣散，几乎失去意识。

云清瑶娇躯剧震，维持的“星穹净域”剧烈波动，仿佛随时都会破碎。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美眸骇然地望向巨塔深处：“这……这是何等庞大的邪恶……”

唯有秦夜，周身星辉虽然也被压制得明灭不定，但他腰杆依旧挺得笔直，星胎在极度危机下爆发出顽强的抗争意志，硬生生顶住了这股恐怖的威压。他同样望向那黑暗的源头，眼神锐利如鹰隼，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燃烧起更加炽烈的战意。

“正主……终于肯现身了吗？”

巨塔那不断蠕动的外壳，从最顶端开始，如同花瓣般缓缓向四周裂开、剥落，露出了内部隐藏的景象——

那并非预想中的机械结构或生物腔体，而是一片……扭曲的星空！

无数破碎的星辰残骸、凝固的星云、以及难以名状的巨大生物尸骸，被一种强大的暗影力量强行糅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无比巨大、无比诡异的“王座”基础。

而在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身披残破却依旧能看出昔日华贵的暗金色星裔皇袍，皇袍上绣着的星辰图案已被扭曲成了狰狞的眼眸状。他的体型异常高大，皮肤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类似金属和能量混合的灰败色泽，无数暗紫色的能量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体表流动。

他的面容依稀还能看出属于心灵星裔的俊美特征，但那双眼睛——已经完全被纯粹的、旋转的虚空所取代，看不到丝毫眼白与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与贪婪。他的头顶，戴着一顶歪斜的、由无数细小尖叫骷髅和破碎星辰构成的诡异王冠。

他的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王座扶手上，那扶手赫然是由一具蜷缩的、失去了生命气息的古老星兽头颅制成。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柄扭曲的、杖顶镶嵌着一颗不断滴落着黑色粘稠液体的巨大眼球的权杖。

尽管已被虚空深度侵蚀，面目全非，但他身上那股曾经属于皇者的威严与力量感，却混合着如今的邪恶与疯狂，形成了一种令人绝望的恐怖气场。

“……拉扎尔……”云清瑶失声喃喃，认出了那皇袍上的徽记和那残存的面部轮廓，“心灵星裔的末代皇帝……他竟然……真的将自己献祭给了虚空……”

秦夜的心也沉了下去。索拉笔记中提到的“交易”，看来这位皇帝才是真正的主使者！一位曾经统治星域的皇帝，如今却成了虚空最忠实的奴仆与先锋！

“愚蠢的闯入者……”拉扎尔皇帝，或者说占据了他躯壳的虚空意志，缓缓开口。他的声音重叠着无数个回音，有他自己的，有索拉的，更有无数未知存在的，“你们摧毁了索拉那个失败的作品，又胆敢伤害吾之圣躯……你们根本不明白，正在阻挡何等伟大的进化与恩赐！”

他缓缓抬起握着权杖的手，那颗诡异的眼球权杖对准了秦夜。

“尤其是你……奇特的星辰造物……你的力量，令吾感到……愉悦，又厌恶。”眼球权杖上的巨大瞳孔死死锁定了秦夜，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饥渴，“成为吾的一部分吧！你的星辰本质，将与虚空完美融合，助吾彻底打开‘门扉’，迎接主宰的完全降临！”

话音未落，权杖顶端的眼球猛地射出一道灰败色的、没有任何光彩的能量光束！这光束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失去了所有色彩与活力，陷入一种绝对的“死寂”与“虚无”！

这不是毁灭，而是……“湮灭”！将存在本身都彻底抹除的力量！

秦夜瞳孔骤缩，强烈的死亡预感笼罩心头！他不敢有丝毫保留，星胎源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起来！

“九霄星枢·御！”

他双手在身前猛地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形星轨，无数璀璨的星辰符文瞬间亮起，构成了一面凝实无比、仿佛由无数微小星辰组成的厚重盾牌！

灰败光束无声无息地撞在星辰盾牌之上！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只有令人绝望的湮灭。

星辰盾牌如同遇到热刀的黄油，接触点迅速变得灰败、崩解、化为虚无！速度之快，远超秦夜的想象！

“什么？！”秦夜大惊，全力输出的星辰之力竟无法有效阻挡这股湮灭之力！

眼看灰败光束就要突破防御，直接触及他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纯净柔和的星辉后发先至，如同流水般覆盖在秦夜的星辰盾牌之上——是云清瑶的净化之力！

嗤——！

灰败光束与净化星辉接触，终于发出了刺耳的腐蚀声！湮灭的速度明显减缓了一丝！

但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推进！

“没用的！凡俗的星辰，岂能理解虚空的伟力！一切终将归于虚无！”拉扎尔皇帝发出嘲弄的狂笑，权杖中输出的湮灭光束骤然加强！

星辰盾牌加速崩解！

秦夜和云清瑶脸色都变得苍白，两人合力竟然都难以完全抵挡皇帝随手一击！

“操你娘的虚无！吃俺一锤！”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雷昊狂暴的怒吼！他不知何时挣脱了部分威压压制，全身雷电之力疯狂燃烧，甚至不惜透支本源，将雷锤如同投掷标枪般，蕴含着毕生力量，狠狠砸向王座上的拉扎尔皇帝！

这一击，凝聚了雷昊所有的愤怒与决绝，狂暴的雷霆撕裂黑暗，声势惊人！

然而，拉扎尔皇帝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那只搭在星兽头颅扶手的手，向后轻轻一挥。

一道无形的、扭曲空间的屏障瞬间出现。

雷昊那足以轰碎山岳的雷霆一锤，撞在屏障上，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就被彻底吞噬、消失不见！

“蝼蚁的挣扎。”皇帝冰冷地评价道，手指微微一弹。

砰！ 雷昊如遭重击，胸口猛地塌陷下去，狂喷着鲜血倒飞而出，重重砸在远处的塔壁上，生死不知！

“雷昊！”秦夜目眦欲裂！

就这么一分神，前方的湮灭光束猛地突破了最后的防御，瞬间击穿了星辰盾牌！

秦夜只来得及侧身避开要害，左肩连同部分手臂被灰败光束擦中！

没有疼痛，只有一种绝对的“失去”感！

他的左肩、左臂，连同那部分的星辰之力、甚至血肉生机，都在瞬间化为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伤口处平滑无比，没有流血，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绝对的“空无”！

剧烈的虚弱感和道基受损的震荡感传来，秦夜闷哼一声，身形踉跄后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

“师兄！”云清瑶惊呼，立刻飞身上前，一把扶住秦夜，精纯的星辰之力源源不断注入他体内，稳住他溃散的气息，同时全力净化那试图沿着伤口蔓延的湮灭之力。

“啧啧……真是顽强的生命力。”拉扎尔皇帝似乎有些惊讶秦夜竟然没被直接湮灭，随即眼中贪婪更盛，“完美的容器……值得吾亲自采摘……”

他缓缓从那张由星辰尸骸构成的王座上站起身。

随着他的起身，整个巨塔仿佛都活了过来，更加疯狂的蠕动，无数黑暗触手和灵能傀儡从四面八方涌现，将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夜枭和铁幕再次逼入绝境。

而皇帝本人，则一步踏出，仿佛穿越空间，直接出现在了秦夜和云清瑶前方不远处的虚空中。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大山，压得两人几乎喘不过气。

“结束了，星辰的余烬。”拉扎尔皇帝举起眼球权杖，更加恐怖的湮灭能量开始汇聚，这一次，足以将两人彻底从世界上抹去。

云清瑶紧紧扶着秦夜，看着那不断凝聚的死寂光芒，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她悄然运转起某种秘法，周身星辉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似乎准备牺牲自己，为秦夜争取一线生机。

秦夜重伤虚弱，星胎因道基受损而光芒黯淡，似乎已无力回天。

然而，就在这绝境之中，秦夜那因虚弱和剧痛而低垂的眼眸深处，却闪过一抹极其奇异的光芒。

他损失的左肩伤口处，那绝对的“空无”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星胎源力被强行湮灭的极致刺激下，在云清瑶不顾一切注入的、同源而柔和的星辰之力滋养下，开始发生某种无法理解的……蜕变？

一丝微弱却无比纯粹、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星芒，自那“空无”之中，悄然萌芽。

与此同时，他丹田内那黯淡的星胎，也仿佛被这一点新生的混沌星芒所吸引，开始以一种奇异的频率共振起来。

《九霄星辰诀》的总纲篇章，如同洪钟大吕，在他心间无声轰鸣：

“……星核寂灭，混沌始生……破而后立，方见星枢……”

第六重……星璇境？不……这感觉……似乎更加古老……更加本质……

拉扎尔皇帝凝聚的毁灭性能量已达顶点，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

但秦夜，却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右眼依旧星辰璀璨，左眼那空洞的眼窝中，却有一点混沌原始的星芒，骤然亮起！

“……结束？”他轻轻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源自太初的平静与威严，“或许……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