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星辰诀之天命秦夜 第38章 星穹养晦，暗涌新生

三个月后，摇光圣地，瑶光峰。

晨曦透过缭绕的星辉云海，在白玉铺就的庭院中洒下斑驳光影。秦夜盘坐在一株万年星纹树下，周身气息内敛如深潭。左眼微阖，唯有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阴影——那幽白星璇已能收放自如，不再时刻外显异象。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在空气中凝成一道细微的星雾旋涡，转瞬即散。

《九霄星辰诀》在体内自行运转。金丹中期的修为早已稳固，甚至隐隐触碰到后期的门槛。内视之下，金丹内部那方微缩宇宙愈发清晰，七十二处星窍稳定闪耀，星辰脉络如江河奔涌。新生的“空间”星窍虽只点亮一点，却已让他在短距离腾挪时有种如鱼得水的顺畅感。

最大的变化，在左眼深处。

归墟创生瞳的本质已初步稳固。幽暗与纯白不再冲突，而是形成了一种玄妙的动态平衡——幽暗漩涡缓缓旋转，吸纳、沉淀；纯白之光居于核心，散发着温润的创生与净化意蕴。二者如阴阳双鱼，循环往复。

只是……

秦夜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

每当深夜子时，万籁俱寂之际，左眼深处总会传来一丝极细微的悸动。那不是疼痛，更像是一种……“呼唤”？或者说，“共鸣”？源自灵魂最深处，那被“混沌阴阳鱼”封印的诅咒烙印。

三个月来，这悸动一日强过一日。

起初只是如蚊蚋轻鸣，如今已清晰到无法忽视。更让他警惕的是，随着悸动增强，封印那灰色光点的“混沌阴阳鱼”图案，旋转速度似乎也在缓慢加快——虽然微乎其微，但以他如今的感知力，绝不会错。

“师兄。”

清冷如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秦夜收敛心神，转身看去。云清瑶一袭月白星纹道袍，自晨雾中缓步而来。她眉心的混沌星眸已能完全内敛，只在专注时才会显化异象，此刻双眸清澈如常，却自有一股洞察万物的深邃感。

她的气息比三个月前更加沉凝。混沌星眸在经历归墟深处那场意念之战后，似乎发生了某种本质的升华，对混沌能量的亲和与掌控达到了新的高度，修为也稳稳站在了元婴初期巅峰。

“清瑶。”秦夜起身，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串由九颗混沌晶髓碎片串成的手链，正是当日她从混沌边陲带回的那块晶髓所制，时刻温养着她的神魂与星眸。

云清瑶走到他身前三尺处停下，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既能清晰感应彼此气息，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数。但两人之间流转的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却比任何亲密举止都要深刻。

“昨夜子时，封印又有异动。”云清瑶开门见山，声音平静，眼神却透着凝重，“比前日强了三分。我以混沌星眸内视，那灰色光点……似乎在缓慢吸收我们逸散出的混沌本源气息。”

秦夜瞳孔微缩：“吸收我们的本源？”

“极其缓慢，几乎难以察觉。”云清瑶点头，“若非星眸对能量流转格外敏锐，我也无法发现。它吸收的并非灵力，而是我们与‘混沌之心’同源的那一丝本质气息。每吸收一分，封印的旋转就会快上一丝。”

两人沉默片刻。

庭院中只有星纹树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

“它在成长。”秦夜缓缓道，语气沉凝，“或者说……在‘适应’。‘归墟之蚀’最后的诅咒，绝非简单标记。它要寄生在我们的灵魂本源中，以我们的力量为养料，等待复苏之机。”

“或者，它本就是‘归墟之蚀’为自己准备的……‘复活之种’。”云清瑶接话，说出了两人心中最深的隐忧。

这三个月，摇光圣地与天机阁并非没有动作。

在摇光圣主和天机阁主的主持下，两位星域最顶尖的巨头曾联手为秦夜与云清瑶探查灵魂。然而结果令人心惊——那“混沌阴阳鱼”封印与两人的灵魂本源已深度交融，强行剥离无异于抽魂炼魄。而那灰色光点更是诡异，任何外部力量试图探查，都会引发封印剧烈波动，甚至可能提前引爆诅咒。

“只能靠我们自己。”秦夜望着掌心缓缓浮动的星辉，“寻找彻底净化或掌控这诅咒的方法。”

“天机阁的古籍中有线索吗？”他问。

云清瑶轻轻摇头：“我与玉衡师叔这三个月翻阅了天机阁七成以上的上古秘典，只找到零星记载。‘归墟之蚀’这类存在，在太古时期被称为‘寂灭毒瘤’，是归墟演化过程中因极端负面意志侵入而产生的异变。它们不死不灭，只会被暂时净化或封印。而诅咒烙印……典籍中只提到过‘蚀印’二字，再无更多描述。”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古籍中提及，要彻底净化此类存在，需要寻回散落在宇宙各处的‘混沌之心’碎片。碎片中蕴含的完整创生本源，是克制‘寂灭毒瘤’的唯一力量。”

秦夜眼中幽白星璇微微一闪：“与我们之前的猜测一致。只是……碎片散落宇宙各处，寻找谈何容易。”

“有线索。”云清瑶从袖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的令牌，令牌正面刻着北斗七星，背面则是不断流转的星云图案，“天机阁主三日前出关，将此物交予我。这是‘天机巡星令’，持此令可调动天机阁分布在各大星域的‘巡星使’，获取情报，借用跨星域传送阵。”

她将令牌递给秦夜：“阁主说，三个月前我们净化裂痕时，曾引动宇宙各处‘混沌之心’碎片的共鸣。天机阁耗费巨大代价，以‘浑天星仪’捕捉到了其中三处碎片的微弱波动轨迹。虽然无法精确定位，但大致星域方位已经确定。”

秦夜接过令牌，触手温润，内蕴玄奥的空间波动：“哪三处？”

“第一处，在‘天璇星域’边缘，一处被称为‘幻海迷宫’的古老遗迹带。”

“第二处，在‘南离火域’深处，传闻有远古金乌陨落之地。”

“第三处……”云清瑶停顿了一下，眼神微凝，“在‘幽冥鬼域’附近，一片被称为‘葬星渊’的绝地。”

秦夜手指微微收紧。

幽冥鬼域——幽冥殿的老巢。虽然正面战场溃败，但幽冥殿主始终未曾现身，其根基所在依旧神秘莫测。第三块碎片竟然在那种地方……

“阁主的意思是，让我们自行选择。”云清瑶道，“三处皆凶险万分，但机遇并存。天机阁和摇光圣地会为我们提供一切可能的支援，但真正的探索，只能靠我们自己。”

她看着秦夜，眼神清澈而坚定：“师兄，我们去哪里？”

秦夜没有立刻回答。

他抬头望向苍穹。晨光渐盛，星辉隐去，但在他左眼的视界中，那些隐藏在寻常天光下的、更加深邃的星辰轨迹与法则脉络，依旧清晰可见。

三个选择，三条路。

幻海迷宫诡谲莫测，南离火域炽烈狂暴，葬星渊更是直抵虎穴。

但……

左眼深处那丝悸动再次传来，比昨日更清晰一分。

诅咒烙印在成长，时间不站在他们这边。

“先去幻海迷宫。”秦夜做出决定，声音沉稳，“此处距离摇篮星域最近，天机阁情报相对最多。我们需要尽快熟悉寻找碎片的过程，积累经验。若此行顺利，再图后两者。”

他看向云清瑶：“而且，幻海迷宫以空间混乱、幻象丛生着称。我的‘空间’星窍初成，你的混沌星眸擅破虚妄，或许正是最适合我们发挥的地方。”

云清瑶眼中闪过一丝赞同：“与我所想一致。三日前我已传讯圣地，让器堂为我们准备横渡星海的‘巡星舟’。十日后可启程。”

“十日后……”秦夜沉吟，“足够了。我需要去一趟星陨阁。”

“为了‘归源星鉴’？”

“是。”秦夜点头，“此宝与我本源相合，在混沌边陲时助我良多。如今我要长时间离开摇篮星域，需将其彻底炼化为本命法宝，方能发挥最大威能。星陨阁的‘陨星炉’是炼制星辰类法宝的最佳之地。”

云清瑶颔首：“那我便在这十日，以混沌星眸推演幻海迷宫的天机轨迹，尽可能获取更多信息。”

两人分工明确，无需多言。

就在这时，庭院外传来脚步声。

一名身着摇光圣地执事服饰的女修匆匆而来，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急切：“秦长老，云圣女，圣主与天机阁主传讯，请二位即刻前往‘观星台’，有要事相商。”

秦夜与云清瑶对视一眼。

观星台是摇光圣地最高处，也是护宗大阵的核心枢纽。圣主与阁主同时相召，绝非寻常。

“可知何事？”云清瑶问。

女执事压低声音：“似乎是……幽冥殿有动静了。三日前，南离火域边界的一处中立坊市被神秘势力袭击，所有修士尽数失踪，现场残留着浓郁的归墟煞气与……一种从未见过的暗金色火焰痕迹。”

暗金色火焰？

秦夜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永寂冰原与幽冥殿化神强者“鬼炎”交手时，对方使用的正是幽绿色鬼火。而这暗金色火焰……

“还有，”女执事继续道，“天机阁安插在幽冥鬼域外围的暗桩传回最后一条讯息，只有四个字——‘殿主苏醒’。”

空气骤然凝固。

晨光依旧温暖，但庭院中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秦夜左眼深处，那被封印的灰色光点，在这一刻，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不是悸动。

是……兴奋？

他强行压下灵魂深处传来的异样感，与云清瑶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幽冥殿主，终于要现身了。

而他们灵魂深处的诅咒烙印，似乎与那位神秘的殿主，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新的风暴，已在酝酿。

十日后，幻海迷宫之行，恐怕不会如预想中那般顺利了。

“走吧。”秦夜深吸一口气，率先朝观星台方向走去。

云清瑶紧随其后，眉心处，一点混沌星辉悄然亮起，如临大敌。

晨光中，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星纹树下，只余一片寂静。

而在那寂静深处，无人察觉的阴影里，一缕极淡极淡的灰雾，从秦夜刚才盘坐的位置缓缓升起，在空中扭曲了一瞬，随即消散无踪。

如同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