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空气凝固,持枪特务的手已经快要碰到沈默言的胳膊。王福贵在后面缩着脖子,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恶毒的兴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呀?吓死人了!”
一个娇滴滴、带着惊慌的女声突然从仓库门口传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赵雪梅扶着门框,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站在那儿,手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她像是刚从舞池出来,身上还穿着亮片舞裙,外面随意披了件外套。
“赵、赵小姐?”王福贵显然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
那个持枪特务也皱起了眉头,显然认得这位钱富商眼前的红人:“赵小姐,这里没你的事,特高课办案,请你离开!”
赵雪梅却像是没听见,目光扫过地上周立文的尸体,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又看到被围住的沈默言,更是花容失色:“沈、沈琴师?你怎么也在这儿?天啊,这……这到底怎么了?”
她踩着高跟鞋,踉跄着往里走了几步,似乎想看得更清楚,却“不小心”被地上的杂物绊了一下,惊呼着朝持枪特务的方向倒去。
那特务下意识伸手想去扶她。
就在这一瞬间的混乱中,赵雪梅的手似乎无意间在沈默言的后背飞快地按了一下,力道很轻,但带着明确的指向性——指向仓库另一个堆满破旧幕布的黑暗角落。
同时,她嘴里还在惊慌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脚滑了……”
沈默言心脏狂跳!他瞬间明白了赵雪梅的意图!她在制造混乱,给他创造机会!
没有任何犹豫,趁着特务的注意力被赵雪梅吸引,王福贵也愣神的当口,沈默言像一道影子,猛地向那个黑暗角落窜去!
“站住!”持枪特务反应过来,厉声喝道,举枪欲射!
“别开枪!”赵雪梅却像是被吓坏了,死死抓住特务举枪的胳膊,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别杀人!我害怕!”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沈默言已经扑进了那堆厚厚的、积满灰尘的幕布里,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妈的!臭婊子滚开!”特务粗暴地甩开赵雪梅,对着幕布堆连开两枪!
“砰!砰!”
子弹打在厚重的绒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激起一片灰尘,却不见人影。
“他跑不了!快追!”特务对同伴和王福贵吼道,自己率先冲了过去,疯狂地扒拉着幕布。
王福贵也反应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跟着上前搜查。
赵雪梅被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靠在墙边,看着混乱的场面,脸上惊惶未退,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极快的冷静。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趁着没人注意她,悄悄退出了仓库,消失在黑暗的小巷里。
幕布堆后,沈默言屏住呼吸,蜷缩在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隙里,胸口那张乐谱硌得生疼,灰尘呛得他直想咳嗽,却死死忍住。他能听到外面特务和王福贵气急败坏的翻找声和叫骂声。
他知道这里不能久留。赵雪梅指的这个角落,似乎有一条极其狭窄的、被幕布遮掩的缝隙,通往仓库更深处堆放旧乐器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像泥鳅一样,沿着缝隙往里挪动。
外面,特务和王福贵几乎把幕布堆翻了个底朝天,却只找到几只受惊窜出的老鼠。
“见鬼了!人呢?”特务喘着粗气,一脸难以置信。
王福贵也傻眼了:“不、不可能啊!就这么大地方,他能飞了不成?”
“搜!给我把整个仓库拆了也要把他找出来!”特务咆哮着。
……
沈默言最终从仓库另一个废弃的通风口爬了出来,浑身沾满灰尘和蛛网,狼狈不堪。他不敢停留,借着夜色的掩护,绕了一大圈,才心惊胆战地回到了自己那间小琴房。
锁上门,背靠着门板,他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太惊险。周立文死了,就死在他面前……王福贵那丑恶的嘴脸……赵雪梅意想不到的相助……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那张小心翼翼藏着的乐谱。谱纸泛黄,边缘破损,上面是用钢笔手抄的一首普通的练习曲,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
周立文临死前的话在他耳边回响——“琴谱……密码是……”
密码是什么?这乐谱的玄机在哪里?
他强压下纷乱的思绪,将乐谱摊在桌子上,借着昏暗的灯光,仔仔细细地查看。每一个音符,每一个标记,甚至纸张的纹理,他都不放过。
看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这就是一张最普通不过的练习曲谱。
难道周立文指的不是这张?或者……密码需要特定的解读方式?
他回想起周立文的学者身份,对历史和密码学有研究。他试着用几种简单的密码规则去套用音符,比如将音符转换成数字,或者对应字母……但都像是盲人摸象,不得要领。
心烦意乱之下,他无意中将乐谱举起来,对着灯光想看看有没有水印或者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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