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山海关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过城墙,祖大寿站在城楼之上,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望着关外灰蒙蒙的天际,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后金的骑兵已经在周边游荡了三日,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让这位辽军总兵坐立难安。
黄惟正!孟道!祖可法!刘天禄!
祖大寿的声音透过寒风传遍城楼,四名身着铠甲的将领立刻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命你四人各率一营骑兵,即刻驰援抚宁!记住,抚宁是山海关的屏障,丢了抚宁,咱们都得提着脑袋见孙督师!
祖可法是祖大寿的侄子,年轻的脸上满是锐气,他抬头高声应道:叔父放心,末将定死守抚宁!
黄惟正则沉稳得多,只是重重叩首。
请总兵大人放心,我等必不辱命。
四支骑兵营很快在城下集结,马蹄扬起的尘土混着雪沫,在寒风中弥漫开来。
祖大寿站在城楼目送他们远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
此时,一名亲兵匆匆跑上城楼:总兵大人,蒙古都司桑昂儿介求见,说带来了三千蒙古兵。
祖大寿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快步走下城楼。
桑昂儿介身着蒙古式皮甲,脸上带着草原人的粗犷,见了祖大寿便拱手道:祖总兵,我部三千健儿已在龙王庙扎营,离山海关不过三里,若后金来犯,我等定当奋力截击!
祖大寿大喜,拍了拍桑昂儿介的肩膀:好!有桑都司相助,大事可期!
他沉吟片刻,突然提高声音对周围的将士朗声道:诸位听着!若是有勇士能突袭后金队伍,缴获的战利品全归个人,本总兵再赏十两白银!
将士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寒风中的营地仿佛都多了几分暖意。
而在数十里外的一片松林里,皇太极正勒马伫立,他穿着明黄色的铠甲,眼神锐利如鹰。
身边的贝勒岳托低声道:汗王,明军已派四营骑兵去了抚宁,还有蒙古兵在龙王庙扎营。
皇太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祖大寿倒是谨慎。不过没关系,咱们先试探试探。传令下去,骑兵继续游弋,只窥不攻,看看明军的底细。
时间一晃到了初九,抚宁城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黄惟正站在城头,望着远处尘烟滚滚,后金的骑兵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来。
准备!黄惟正厉声喝道,城墙上的火炮早已装填完毕,弓箭手也搭箭在弦。
后金骑兵冲到城下,试图架起云梯攻城,却被明军的火炮轰得人仰马翻。
孟道挥舞着大刀,在城墙上斩杀了一名爬上城头的后金士兵,鲜血溅了他一脸。
守住!别让他们上来!他嘶吼着,声音因用力而沙哑。
城下的后金将领阿济格看着久攻不下的抚宁城,焦躁地扯了扯缰绳:撤!都给我撤!
后金骑兵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兵器。
黄惟正松了口气,瘫坐在城墙上,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在寒冷的空气中几乎要结冰。
初十这天,皇太极率领大军出动,在距离山海关三十里外的凤凰店列营三处。
营帐连绵数里,旗帜飘扬,气势骇人。
孙承宗接到探报后,立刻召集众将议事。
皇太极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孙承宗抚着胡须,目光扫过众人,官惟贤!
副将官惟贤出列拱手:末将在!
命你率领陈维翰、王成、李居正、郝尚仁等将领,带二千五百名士兵,设立奇正两营,务必守住阵地!孙承宗沉声道。
末将遵令!
官惟贤领命而去,很快便带着士兵在指定地点扎下营寨。
奇营设在外围,正营居中,形成犄角之势,互为呼应。
十二日,山海关守将朱梅觉得不能一味被动防守,便想派人去侦察后金营地的情况。
他招来几名精明强干的士兵,让他们换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伪装成贫苦乞丐。
你们混到后金营地附近,仔细打探他们的人数、装备,还有粮草情况,切记小心行事。朱梅叮嘱道。
士兵们点头应是,揣着几个窝窝头便出发了。
他们佝偻着身子,脸上抹得脏兮兮的,一路上忍饥挨饿,终于在傍晚时分摸到了后金营地附近。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仔细观察着,将看到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十三日清晨,后金营地中冲出六队骑兵,这些骑兵个个骁勇善战,在明军营地前耀武扬威,试图引诱明军出击。
官惟贤站在营寨的了望塔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别理他们,坚守阵地!
他对身边的将领说道。
陈维翰有些按捺不住:将军,他们太嚣张了,不如咱们出去教训教训他们?
官惟贤摇了摇头:这是皇太极的诱敌之计,咱们不能上当。等他们的主力来了再说。
果然,到了正午时分,山湾处突然涌出大批后金步兵和骑兵,如同黑压压的乌云般向明军营地袭来。
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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