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阿拉米带着两名部落勇士走了进来。
他身着兽皮,腰间挎着林墨送的宝石匕首,脸上带着粗犷的笑容。
“林墨城主,我听说有贵客来了?”
他故意扫了陈永华一眼,目光带着部落勇士特有的警惕。
林墨笑着介绍:“这位是阿拉米首领,是我台中城的盟友,乱石湾一战多亏了他和部落勇士。”
陈永华看到阿拉米腰间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匕首他没见过,但是光看样子就知道不是凡物,怎么会在一个部落首领手上?
他顿时明白,林墨早已暗中结交了周边势力,并非孤立无援。
“原来是阿拉米首领,久仰大名。”
陈永华勉强挤出笑容,心中却更加谨慎。
他原本以为林墨只是个守着一方小城的年轻人,没想到竟有如此城府,不仅能击退海盗,还能拉拢部落势力。
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郑芝龙所用,日后必成隐患。
阿拉米却不怎么客气,直接坐在林墨身边,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吃。
“林墨城主,这位泉州来的先生是想让你归顺他们吗?我可告诉你,咱们自己能打海盗,不用靠别人!”
他的话虽然直接,却恰好说出了林墨的心声。
陈永华尴尬地笑了笑:“阿拉米首领误会了,陈某只是来与林城主商议合作之事。”
林墨适时开口:“陈先生,正如阿拉米首领所说,台中城虽弱,却也有自保之力。不过,我也明白,单凭我这小小的台中城,难以彻底肃清海疆海盗。若郑大哥愿意真心合作,我倒是有个提议。”
陈永华精神一振:“林城主请讲。”
林墨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台中湾和泉州湾。
“台中城与泉州湾相距不远,若我们约定,一旦发现海盗踪迹,立刻互相通报。台中城负责守住北线,泉州水师负责南线,形成夹击之势。贸易方面,台中城产出的琉璃我希望可以通过郑家的海外航道外销,郑大哥可以抽取一成利润作为航道使用费,如何?”
一成利润,比陈永华提出的两成少了一半,而且是“航道使用费”,而非“臣服的贡礼”,这意味着双方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陈永华心中不满,却也知道不能逼迫太甚——林墨有部落盟友,又刚打退海盗,士气正盛,若是撕破脸,郑芝龙若想拿下台中城,也需付出不小的代价。
“城主的提议陈某需要回去禀报主公,”陈永华沉吟道。
“不过陈某可以先向主公转达城主的诚意。只是不知城主何时能给主公一个明确的答复?”
林墨笑道:“陈先生也看到了,台中城刚经历战乱,百废待兴。给我半月时间,我与百姓、部属商议妥当,再派使者去泉州答复郑公如何?”
陈永华点头:“好,陈某就等城主半月后的答复。”
他知道,这半月既是给林墨的缓冲,也是给郑芝龙的时间——郑芝龙可以趁机调遣水师,若林墨最终拒绝,也能及时采取行动。
送别陈永华后,周海有些小心的问道。
“城主,郑芝龙势大,我们为何不直接归顺,反而要与他讨价还价?”
林墨望着陈永华船队远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郑芝龙看似招揽,实则是想吞并台中城。一旦归顺,我们便失去了自主权,日后他若想削夺我们的权力,易如反掌。与其做附庸,不如做盟友,互相利用,互相制衡。”
胡大也附和道:“林城主说得对!咱们台中城的人也不会屈居人下。若是郑芝龙敢来犯,咱们联手打他!”
林墨拍了拍周海的肩膀。
“放心,不到万不得已,郑芝龙不会撕破脸。他需要我们手上的货,顺便牵制周围的海盗;我们也需要他的航道和水师,发展贸易。这场博弈,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半月后,林墨派使者带着琉璃和香皂作为礼物前往泉州,答复郑芝龙:“愿与泉州结为海疆盟友,共抗海盗,共享航道,互不干涉内政。”
郑芝龙看着礼物,又听了陈永华的汇报,沉默了许久,最终笑道。
“好一个林墨,有胆识,有城府。就依他所言,结盟!”
他清楚,此刻吞并台中城弊大于利,不如先利用林墨稳住北线,等日后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海疆之上,一场没有硝烟的暗弈悄然落幕,却又埋下了新的伏笔。
林墨站在台中城的城墙上,望着辽阔的大海,心中明白,这只是开始。
台北,鸡笼港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海面,西班牙总督伐尔得斯倚在总督府露台的雕花栏杆上,指腹反复摩挲着银质望远镜的冰凉镜筒,目光投向远处锚泊的舰队——那些悬挂着卡斯蒂利亚旗帜的战船,在雾中只露出模糊的剪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宁静,身着暗红色军装的信使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卷羊皮密报。
“总督大人,台中城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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