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墨就召集了所有流民和工匠。
空地上,他展开龙窑的图纸,指着上面的线条说:“咱们要在后山建一座龙窑,专门烧青砖。
这青砖烧出来,不仅能修平整的路,还能给大家盖青砖瓦房 —— 以后咱们在台中堡,都能住上结实的砖房,不用再住漏风的茅草屋了!”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流民们大多是从大陆逃荒来的,一辈子的梦想就是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青砖瓦房。
张老爹激动得直抹眼泪,他以前在老家给地主当长工,看着地主家的青砖房,连靠近都不敢,如今自己也能参与建窑烧砖,以后还能住上砖房,怎么能不激动?
“公子,俺有力气!挖窑、搬土,您尽管吩咐!”
“俺也来!俺会砍柴,龙窑烧火需要的柴,俺包了!”
年轻的流民李狗蛋也大声喊道。
一时间,报名的人排起了长队,每个人脸上都满是期待,之前烧红砖失败的失落,早已被对未来的憧憬取代。
建窑的日子,正好赶上入冬后的第一场小雨。山
坡上,流民们披着蓑衣,挥舞着锄头挖窑坑,泥土溅得满身都是,却没人叫苦。
刘老栓每天都守在工地,对照着林墨画的图纸,指挥大家调整窑的坡度:“窑头再挖低半尺,不然通风不好;窑尾的排烟口要再宽些,不然烟排不出去,砖会熏黑。”
林墨也每天都来工地帮忙,有时搬砖坯,有时和泥,晚上还会给大家讲烧青砖的关键技术。
“等龙窑建好,装砖坯时要留‘火道’,每排砖坯之间留三寸空隙,让火能顺着空隙流通;焙烧时要分三段控温,窑头用大火,窑中用中火,窑尾用小火,这样整个窑的温度才能均匀。”
“最重要的是窨水,必须等窑温降到六百摄氏度左右再注水,水要顺着窑壁慢慢流,不能直接冲砖坯,不然砖会裂。”
他边说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示意图,把抽象的技术点拆成流民们能听懂的步骤。
半个月后,龙窑终于建成。
黑色的窑体顺着山坡延伸,十几个火门整齐排列,窑顶的天窗像一串珠子,远远望去,真像一条伏在山坡上的火龙。流民们围着龙窑,兴奋地议论着,都盼着能早日烧出青砖。
可第一次烧砖,就出了意外。
刘老栓按照林墨说的步骤,先小火烘窑,再大火焙烧,可烧到第三天,窑尾的排烟口突然被烟灰堵住,浓烟倒灌进窑内,砖坯全被熏成了黑色,一掰就全碎了。
流民们看着砖窑里的一堆废砖,脸上的笑容也都消失了。
张老爹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碎砖,眼圈红红的:“咋就烧坏了呢?俺还盼着能早日住上砖房呢……”
林墨走过去,捡起一块碎砖,又爬到窑顶查看排烟口,发现里面堵满了未燃尽的木炭和灰尘。
他立刻召集众人:“问题出在排烟口没设计‘疏通通道’。咱们现在在每个排烟口下方挖一个‘清灰槽’,槽口用石板盖住,每隔一个时辰,就打开石板,用长竹竿绑上铁钩,把里面的烟灰勾出来,这样烟就不会堵了。”
流民们立刻动手,李狗蛋带着几个年轻小伙,很快就在每个排烟口下方挖好了清灰槽,还特意做了木塞子,不用时堵住槽口,防止冷空气进入。
刘老栓看着林墨画的改进图,恍然大悟:“还是公子想得周到!以前烧陶的小窑烟少,没在意排烟,龙窑烟多,还得靠这‘清灰槽’才行。”
这第二次烧砖,大家也是格外的小心,排烟口都有专门的人清理得干干净净,窑温也控制得很均匀。
可到了窨水环节,王二看着窑身上林墨特意留出来观察温度的开孔,见温度差不多了,就急着往窑里注水,结果水流太快,水流冲出了水槽,直接冲垮了窑内的砖坯,又是一场空。
王二坐在窑边,狠狠捶了一下地面:“俺咋就没控制好水流呢?又让公子失望了……”
刘老栓也叹了口气,对林墨说:“公子,要不咱们还是烧红砖吧,烧青砖这窨水这部分也太难控制了……”
林墨却摇了摇头,拿起一个陶罐和一根带孔的竹管:“不是水流的问题,是咱们没找对注水工具。咱们做‘分水竹管’,在竹管上钻十几个小孔,一头接水桶,一头伸进窑内,水顺着小孔慢慢渗出来,流到窑壁上,这样就不会冲垮砖坯了。而且注水要分三次,第一次注三分之一,等水汽散了再注第二次,最后注满,这样砖体才能均匀氧化。”
他当场让人找来竹子,做成带孔的分水竹管,还在窑壁上凿了几个斜着的注水口,让水流能顺着窑壁缓缓流下。
流民们看着这新奇的工具,眼里又燃起了希望。张老爹摸着竹管上的小孔:“公子这法子好,就像给庄稼浇水用的瓢,慢工出细活!”
修整好了之后,众人又开始了第三次烧砖,所有人这次都牟足了劲。
刘老栓和王二轮流守在窑边,每隔半个时辰就检查一遍窑里的温度,李狗蛋则负责清理排烟口的烟灰,流民们提着水桶,在窑边排队,等着用分水竹管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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